6文单臂撑着池岸跳下水,水温微凉,漫至胸腹间。他撩几捧水泼湿肩颈,适应后,舒展身体向前游去。
巨大的空间里仅余水声。
6文和瞿燕庭相隔很远很远,两个人各游各的,沿两条直线来回往返,仿佛永远也不会交汇。
半小时后,6文记不清游了几圈,游到一头停下来,在水中站稳。他抹把脸,犬类一般狂甩短上的水滴。双肘向后搭住池岸,懒洋洋地靠着。
睃视一圈,他服了瞿燕庭。
这包场未免太彻底,连个供使唤的服务生都没留。
远处,看不清人,只见一汪水花渐渐游过来。6文不转眼地盯着,手指一下一下叩在大理石面上,悄悄计时,九秒钟后水花游到了这头。
度不错,他默默点评。
和6文横向相隔五六米,瞿燕庭“哗啦”
钻出水面。
他的身体在水中微微浮动,出水的一顷,扬起头来,墨色的丝被一把拢向脑后,下巴尖到喉结连成一道漂亮的弧线。
瞿燕庭哪里都水淋淋的,额角、双鬓、凹陷的锁骨,冷白的肌肤上水珠流淌,折射灯光,像在银河里游过。
6文的手掌扣着池岸边缘,将冰凉的大理石焐热了,他猛地移开手,咣当一声,碰到了池岸上的饮料托盘。
瞿燕庭闻声,终于颔,一双湿漉漉的眉眼朝6文觑来,轻慢而水润。
6文不知所措,生硬地别开脸。他去望玻璃窗,佯装欣赏窗外的城市夜幕,却望见他们投在窗上的倒影。
瞿燕庭咳嗽起来,捂住嘴,声音闷闷的。
托盘里有矿泉水,6文拿了一瓶,半游半走地向瞿燕庭接近,距半米远停下,拧松瓶盖递过去。
瞿燕庭接住抿了一口,止住咳嗽。四周连水花声也没有了,安静又空旷,他无声地看着6文。
不出三秒,6文心里毛:“干什么?”
言语间有淡淡的回音,瞿燕庭道:“你不想说点什么?”
6文挑一下眉毛,别人挑是为了耍帅,他是打心底里迷惑。瞿燕庭什么意思?他应该说点什么吗?
琢磨片刻,他找了个应景的话题:“看你蛙泳不错,会蝶泳么?”
瞿燕庭道:“会。”
6文试图调动气氛:“要比一圈么?”
瞿燕庭说:“不要。”
6文讪讪地“哦”
一声,两句话把游泳的话题聊到了头。他不想再琢磨的,何况,他有真正好奇的问题。
“你……”
他开口,“怎么没去B组聚餐啊?”
瞿燕庭回答:“嫌人多。”
6文被简单的三个字打了,他不知真假,又问:“为什么要包场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