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从脸上滑过的草叶,从身边爬过的小虫子,她一点儿也不害怕,倒是开心得嘻嘻笑了。
窸窣声从草丛一边响起,不到片刻,一条成人手臂粗细的花蛇便露了头
那蛇左右吐了吐信子,很快现毫不遮掩的小婴儿,顿时飞快的游过去
有力的尾巴倏的往小婴儿身上一缠
“嘶嘶”
尾巴绑着“猎物”
的花蛇吐着信子,原路返回。
再看那小婴儿,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在半空中被蛇尾甩来甩去,竟然拍着小手笑了起来
蛇也不急,拖着小婴儿慢悠悠的爬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胃口太大,怕这个小婴儿不够自己吃还是怎的,它来到一只大白兔面前,一摆尾,那小婴儿便落了下来。
接着,那蛇张开血盆大口
如果你以为这里即将生血案,那就错了
只见那蛇一口咬住白兔后颈,巧劲儿一提,一甩,兔子毫无伤落到小婴儿身上。
正蠢蠢欲动到处乱爬的小婴儿吧叽一下,如那背了壳的乌龟,四只胖嘟嘟的小手小脚划拉个不停,也移不动。
最后,她终于明白自己是逃不掉了,委屈巴巴的含住兔子的某个部位,大口大口喝着没味的奶水。
“咿呀”
小婴儿喝饱了,小手拍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意的打了个嗝儿。
转眼,那蛇和兔子就不见了踪影。
原地徒留小婴儿一只又开始了她的探险之旅。
伊河村近日气氛沉闷,大部分人家都愁眉苦脸,空气中弥漫着都是忧愁。
今年又是征兵的时刻。那些官役们粗暴的砸开家家户户的门,除了在怀里的奶娃娃和缺胳膊断腿躺在床上的,只要是个男的,都被拉了出来。
紧接着,有一家算一家,能出得起银两的,能够带回自己的亲人,出不起那大笔的“兵役费”
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套上绳索,带走。
整个村子顿时空了一大半
不管是少了人的,还是少了钱的,在之后的好长时间,都不可能有好日子过了。
在村尾靠林子居住的林氏,就是前者。
她呆呆站在院子里,望着天空。那高高的云层中,似乎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伊郎啊,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伊家呀”
她喃喃自语着,突然神色激动起来,大步走到院门口,推开篱笆,跑了出去。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眶奔涌而出,砸在路边。当她终于停下来时,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林子深处的什么地方了。
“我也累了,伊郎啊,你就把我也带走吧”
林氏靠着大树,慢慢滑到地上,瘫坐,眼泪掉落在她的衣裳和地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痕迹,很快,就晕染开来,“我们的儿,也走了你的老路,被官老爷们带走了,是我这个娘没用,我没有存到足够的钱,我已经已经不想再看到一个就贴着熟悉的名字,却只有一捧灰的罐子了。”
喃喃自语着,她慢慢躺倒在大树下,闭上了眼。
夜快要来临,很快,这里就要变成野兽捕食的天地,温度也会渐渐低下去。
她知道这些,却没有力气,也没有那个心思,想要爬起来了。
就这样,让她去吧男人被抓去当兵,回来的,就是一罐骨灰,她好不容易把两人唯一的孩子拉扯到这般岁数,如今,竟然又被那些官役们带走这么多年,支撑她的那一根支柱,就这么没了,没了
闭着眼睛,听觉就灵敏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