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狂妄!”
“幸进之人窃居云路三百阶罢了,竟敢口出如此狂言,这薛礼疯了不成?”
“那云路五百阶乃是我辈筑基最难逾越的分水岭,万千筑基之中能有一人越过这五百之数,便已是邀天之幸了!似聂狂刀这些人,虽非金丹,却以可以金丹视之了,这薛礼——”
。。。
疾风骤雨中,一片哗然。
未央阁五层
玉面书生王伦与那大耳汉子并肩而立,身后极远处有十余小厮躬身候着,连同呼吸都尽可能的摒去声息,生恐惊扰了那二人一般。
大耳汉子此刻昂望天,两道浅淡的蝉眉挤在一起,面色竟是带着少有的凝重。
若是这等神情被阁楼下的众多云城筑基修士见了,却不知要生出多大的波澜。
“那聂小子,怎会惹到了这群人?听闻这群人邪性的紧,个个狂傲不羁,但平素行事却颇为低调,极少主动沾惹是非。可一旦与人起了冲突,便如跗骨之蛆,不见红不甘休!”
玉面书生王伦诧异的望了一眼大耳汉子,心忖这凶人竟是心生怯意了。
似自家这些通天云路五百阶之上的人,哪个不是眼高于顶、半步金丹的人物。偌大的云城之内筑基后期修士多如恒河之沙,但在自家眼里却如那插标卖之辈,信手可屠之。
若要形容,只有三字,蝼蚁尔!
书生晒然一笑,漫不经心得将一枚果子扔进嘴中。
“这群人凶则凶矣,却无能与你我抗手之辈,权当消遣罢了。”
说着,随手隔空摄来一个乳白色的小盏,轻抿一口,眉宇间的淡然逐渐隐去,换上了一片肃容,“门中疯传北地有异星降世,声势极为浩大,引动无数高人侧目。家师已遣十余师兄星夜兼程北去,王某则奉命督查云城。”
话到此处,玉面书生王伦神色阴翳下来,叹道。
“为期十载。”
“什么!”
大耳汉子猛然转头,死死盯着书生,大惊失色。
诸天星辰异象这等大事,撮尔小民不知、碌碌之辈无闻,但似他这等根基雄厚、可战金丹的人物已有资格知晓个中详情,只是那等惊天动地的大事却实在与他离得太过遥远。
令他色变的是那句为期十载!
须知魂念入云路者,每次只能停留三月。三月之后通天云路魂元盈满已是筑基境极限,再多逗留则有魂魄受损之虞。
王伦说督查云城十载,那么必定是真身亲临!
“贵门好狠辣的心!王兄这等人物,筑基境便能根基通神,一旦进阶金丹,不出百载定是名动一方的大能,竟真舍得将王兄推入如此凶险的境地?”
玉面书生苦涩一笑,“道兄言重了,玉不琢不成器,师门苦心王某晓得。只是今后这十载却要处处小心提防,更要殚精竭虑呢。”
两人把酒笑谈间,云城上空擂台薛礼与聂狂刀早已战做一团,不过须臾已斗了数十回合。
“不愧是云路五百阶的人物,果然是不可力敌呐,幸好此行乃是有备而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薛礼险之又险的避过迎面一掌,心惊之余身形狼狈的闪出战圈,眼角余光撇了一眼上空旋转不休的银辉珠子,暗忖道。
方才只是试探性的交手,他薛礼已彻底落入下风,聂狂刀看似轻描淡写的几掌印来,尽让自家屡屡险象环生,一个不慎便是重伤垂死的下场。
“不自量力,聂狂刀的一身战力皆在那柄宝刀之上,如今尚未出鞘便已是碾压之局!”
“本来期望颇高,现在观之实在无趣,简直自取其辱。”
。。。
嘘声四起,整个云城之内一片翁然。
一些闲言碎语传入薛礼耳中,薛礼也不动怒,只是冷笑一声,不动声色的忘了一眼站在殿宇顶端、隐于夜色之下观战的几人。
“时间也差不多了,嘿嘿。”
擂台之上的气氛随着这声冷笑,瞬间凝滞下来。
青色光罩下方那晶莹剔透的珠子就在无数人惊诧的目光中猛然炸开,惨白的银辉徒然大作,驱散沉沉暮色,将无数云城修士双目刺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