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溫聲寬慰:「老爺為人和善,定能如願,姑娘莫憂心……」
餘光無意瞥見窗外一隅光景,白芷詫異,「那不是……賀公子嗎?」
書坊前,賀鳴身影頎長,天青色長袍勾勒出單薄影子,低頭和掌柜低語數句,而後又將一包袱遞與掌柜,換回一兩銀子。
白芷驚奇:「賀公子是為書坊抄書嗎?」
貧困書生認字,偶爾也會靠抄書幫人寫書信度日。賀鳴雖借住在宋府,吃穿用度及月錢,宋瀚遠都是照著宋令枝的份例給的。
宋令枝沉下臉,只當是府中有人為難,故意昧下賀鳴的份例。
白芷皺眉:「賀公子是客人,想來管事不該如此膽大妄為。」
宋令枝前世在這吃過虧,搖頭輕嘆:「府中人多,若真要折磨人,多的是那種見不得人的法子,你且去細細問來,記得莫驚動賀公子才是。」
白芷福身道「是」。
書坊臨街,遙遙雪珠子落下,宋令枝捧著手爐,秋香色羽毛緞斗篷金碧灼目,雲堆翠髻。
書坊的掌柜喜笑顏開,知今日店裡來了大主顧,忙忙迎上來,親自為宋令枝斟了上等的名茶。
又命夥計奉上書坊上好的硯台。
「姑娘瞧瞧,這可是好東西。小的敢打包票,便是京城,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了。」
硯台四四方方,下襯流水潺潺,其上所刻泉石嶙峋,又有游魚在水中嬉戲,石上還站著兩稚童,梳著總角。
掌柜侃侃而談,又拿來一漆木錦匣,匣內紅綢所裹,是一支斑竹管玉筍筆,帽口嵌了象牙。
宋令枝淡淡瞥一眼:「這是狼毫?」
掌柜滿臉堆笑,忙應「是」。
宋令枝未語,白芷已上前半步:「都包起來罷。」
語畢,又悄聲問掌柜,「適才來你家的書生,可是掌柜的熟人?」
掌柜笑道:「也不算熟人,只是那書生字寫著一手好字,他近來又拮据,故而在我這抄書換錢罷了。」
算算時日,賀鳴來宋家不久,便在這書坊抄書了。
宋令枝和白芷相視一眼,又皆移開目光,自去看別的了。
宋令枝出手闊綽,別的不提,單是跟著的侍女,身上穿的比尋常人家的姑娘小姐還要體面,光是鬢間的海棠點翠玉簪,便可買下半間鋪子。
掌柜眼尖,知宋令枝不可能無緣無故問起賀鳴,遂絮絮叨叨,將賀鳴在他這所抄的詩文都拿了出來。
「賀公子還有畫在我這,姑娘可要瞧瞧。」話說一半,掌柜又一拍腦門,「瞧我這腦子,書坊這月剛進了貨,姑娘瞧瞧這顏料。」
尋常顏料,不過桃紅蔥綠柳黃胭脂。而掌柜雙手捧著的描金洋漆錦匣,卻足有上百種顏色,足以令人眼花繚亂,目不轉睛。更妙的是那顏料並不似尋常那般死氣沉沉,落在紙上如浮光掠影,似映出紅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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