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上去,就得有人挪窝。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手里不知道有多少重臣的黑料。将他们弹劾下来,却需要文臣出手最为合适。
另外,到了京城,他解昌杰是王府属官之手,收服人心自成派系,都是需要花钱的。
他笑了起来:“谷公公想得周全,这番忠心我自会禀明殿下。”
“解公万勿推辞!这都是为了主子!”
这一次,谷大用再递过去之后,解昌杰就笑纳了下来,随后就请他安歇。
回到自己房中之后打开来一看,解昌杰更开心了。
白银一万两,另外还有京城的三间铺子,一大一小两处宅子。
想到明天遗诏宣读完之后的日子,解昌杰憧憬不已,只觉得美好的日子正在向他招手。
再见到杨廷和之时,应该连他也不得不对自己另有一番敬重吧?
时也命也!
……
王府重明门外,朱厚熜站在最前头,解昌杰等王府属官都站在身后。
一大早,安6州及武昌府那边调来的衙差就清了道。现在从安6驿馆到兴献王府的一路,都有人看守着。
按规矩,朱厚熜要到王府之外迎诏。
临近中午,奉迎团的仪仗终于到了。
梁储等人早已在数里之外下了地,一同步行过来。
到了王府门前,梁储等人看着已经脱下斩衰麻衣、器宇轩昂的朱厚熜,第一个感觉是他的沉稳。
眼神不是少年人难免会飘忽不定的那种惊怯,反而是在很有目的性地打量众人。
那种感觉,是审视。
朱厚熜确实是在审视这些大人物。
国公爷、阁老、一部尚书……这些人身着的冠服在湖广一地极为耀眼,现在湖广布政使、巡抚等官员都只能陪行在后方。
朱厚熜心底很警惕,梁储等人确实很有气场,远远不是往日王府中轻佻的解昌杰等人可比。
现在梁储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朱厚熜身上,他觉得这些人也在观察自己。
但朱厚熜只关心遗诏究竟怎么说的。
按规矩,朱厚熜已经是亲王,位在众人之上,何况还有嗣君的身份?
梁储等人快步走到跟前之后,就先拜见朱厚熜。
一番门口的客套,朱厚熜全按照周诏教的来应对。
梁储等人更加感觉到朱厚熜的沉稳,不像是只有十五岁的少年。
这份镇定功夫,可不是寻常人能比。
遗诏虽然没有正式宣告,但这么大的阵势再加上之前已经流传过来的消息,他能不清楚等待他的是皇位?
皇位啊!眼神中竟没有惊喜!
不久之后,这么多人就都到了承运殿中。
七开间的大殿里,湖广当地官员与王府属官们站得满满当当。
等朱厚熜在白玉石丹陛上的王座上坐好,再接受了一次众人的正式拜见后,负责宣诏的徐光祚拿出了遗诏,高高举起之后肃声朗道:“大行皇帝遗诏!”
朱厚熜又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丹陛之下面北而跪。
徐光祚双手打开遗诏,一字一字地宣读起来:
【朕以菲薄,绍承祖宗丕业,十有七年矣。图治虽勤,化理未洽。深惟先帝付托,今忽遘疾弥留,殆弗能兴。夫死生常理,古今人所不免。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吾虽弃世,亦复奚憾焉?
【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已遵奉祖训兄终弟及之文,告于宗庙,请于慈寿皇太后,与内外文武群臣合谋同辞,即日遣官迎取来京,嗣皇帝位。】
【内外文武群臣,其协心辅理,凡一应事务,率依祖宗旧制,用副予志。嗣君未到京之日,凡有重大紧急事情,该衙门具本暂且奏知皇太后……】
他一念完,殿中先就是一片哭声。
闻丧之日,先哭三天。
随后以一天代替一月,着丧服二十七日。
天子是君父,这是国丧。
朱厚熜来了这时代,该演的戏还得演。
奉迎团中人、湖广百官,也都在衣着上有服丧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