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北唐瑾就已经醒了,大概是昨晚上一直绞尽脑汁得想如何对付明王,以至于今天一早,脑子里自然而然就浮现了这个人狡黠的笑意,是那么得得意。
北唐瑾揉了揉眉心,还是一阵得头痛。
一个喜欢纵情山水,对权势争夺没有任何兴的人,到底会有怎样的弱点呢?
明王的弱点在哪里呢?
北唐瑾的大脑中反复出现这个问题,令她一向平静的心境变得凌乱起来。
“小姐,您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此刻才五更天。”
听到里面的动静,睡在外间的秋荣赶忙披了一件衣服进来,就看到自家小姐一向极为平静的面容堆满了愁云。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在秋荣眼中,她们家小姐从来都是意气风,自信满怀,即便是在战场上打了败仗,也从没有今日这样挫败,仿佛是遇到极为棘手的事情一般。
“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没事,你继续睡吧。”
北唐瑾随意摆摆手,很快恢复平静的面容,声音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了。
秋荣不由得心疼起来,道:“小姐,夫人去得早,您不要太过伤心了,而且,小姐如今功成名就,夫人一定会十分开心的!”
“秋荣,我真的没事,你太敏感了,母亲的过世我已经释怀了。”
北唐瑾勉强一笑,让秋荣安心。
“既然如此,那秋荣退下了。”
小姐既然坚持说自己没事,那应当是真的没事,的确是她太敏感了,因为最近生了太多的事情,使得她有些应接不暇。
北唐瑾自然不能告知秋荣,她此时已经是心乱如麻了,那样不仅帮不了自己,还会使得其他人也乱了阵脚。
无计可施可以按兵不动,自乱阵脚,就是等于将自己弱点展示给对方,离死也不远了。
已经无法睡下,北唐瑾披上一件衣裳起身,她点了灯,将灯火移到案几上。
她想作画,以静心神。
既然要作画,自然是需要毛的,她自然而然得将目光移向筒,以及砚台。却在她扫过这一切的时候,倏然想大笑起来。
王元香真是想要将她捧杀啊,居然不惜下了血本!
就拿案几上这个筒来说,乃是出自前朝著名的唐尧。这是一方精致典雅的豆青釉粉彩竹节样式的筒。
北唐瑾小心的将筒拿在手中,借着烛光,细细观察,只见筒呈竹节型,釉色鲜亮,釉质细腻,从筒的底部凸雕一枝青色的竹子,而竹子的周围用彩绘细致描绘了梅花和松柏,从而构成了一幅“岁寒三友”
图,筒亦有诗文,正和所绘的图画相映成,极为雅致。
这个筒可比她送给赫连氏的青花瓷茶具精致多了,这可是前朝之物,千金难求。
再看这座砚台,乃是玫瑰紫澄泥砚,砚台雕刻精美,纹质精细,触手清凉。恐怕整个大都都没有几座吧!
看到此处,北唐瑾不由得环顾四周,从华美的牡丹盛开双面绣屏风,到掐丝珐琅的金炉,无一不是精美华贵,就连她的帐纱都是产自苏州的雨雾纱。此纱柔软细腻,随风浮动,远远看去,飘渺如云雾,极致朦胧的美感。
北唐瑾看罢,真的笑了起来,看来王元香为了除掉她不惜将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都捧上来了,可惜,可惜是她白费了心思,这些宝贝恐怕是有去无回了吧!
再者,她既然将宝贝送给她了,她怎么好不领受了嫡母的一片好意呢?
天色渐亮,秋荣已经起身,她端着洗漱的用具预备为北唐瑾好好打扮一番,毕竟已经回到了北唐府,从此就是一位闺中的小姐,自然不能像在军中随意将头用玉钗一插便可以的。
“小姐,您要梳一个什么样式的髻呢?”
望着铜镜中美丽精致的玉颜,秋荣竟起愁来,何种式,才能配得起小姐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呢?
“随意简单便好。”
北唐瑾是个并不在意容貌的人,因此自己只要打扮得得体便可。
随意便好,最难的就是随意了!
秋荣更加愁了。
瞧着秋荣犯愁的摸样,北唐瑾扑哧一笑道:“莫不是这么多年没有给人梳头,你都生疏了吧!”
秋荣被北唐瑾倏然调侃,愣了愣,道:“是小姐太美了,秋荣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