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问头皮麻,瞬时开口吼道:“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紧接着,根本不等他将剩下的问题一次问完,谢恒颜手里紧紧攥握的拳头,已经是径自朝前,迎面劈上了封偿五官扭曲的侧脸——
这一击用足了十分的蛮力,随后伴随一阵枯木撕裂的尖锐声响,谢恒颜那本该弱不禁风的细瘦胳膊,像是刀剑决然出鞘一般,直截了当穿透了封偿迟缓笨重的头颅。
——这是一只反应相当慢怠的弱势傀儡。
尚且未知他在什么部位受到了损毁。也许是业生印,也许是更严重的内伤……但光从身体外部来看,皮肤溃烂青紫,耳目口鼻间已爬满令人作呕的无数条驱虫。
基本可以判断,这只傀儡除去外貌可怖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除非……
谢恒颜不管不顾,回头对身后瞠目结舌的康问大声喝道:“愣着做啥?快拿符纸戳他脑门儿啊!”
康问愣在原地怔了小半片刻,方手忙脚乱,掏出袖中皱巴巴的半沓符纸,一张一张往封偿头顶上贴。
——除非,在这座诡谲异常的黎家大院之内,不止藏有这一只傀儡。
谢恒颜微偏过头,听得“吱呀”
一声细微入耳的低响,原本紧密闭合的房门,徒然在背后大开一道巨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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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忘记更,大家周末快乐,师兄马上出来救场啦~
多嘴一句,成道逢和傀儡之间渊源很深,前文一直在埋伏,不方便剧透,所以他在这件事情上,对康问印斟都有一定的隐瞒!
毕竟老年人嘛,谁没有一点故事和过往呢?
成道逢的过去背景很复杂,以后会慢慢揭开,大家只要记住,他和傀儡不共戴天就行了~
第4o章师兄救场!
那时康问还在谢恒颜旁边说:“小倌,你……厉害,我敬你是条汉子。”
后一刻,房间的木门直接朝内敞开,随后放眼能够望见的地方,即是黎家杂草丛生的庭院与长廊。
而在那里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并肩伫立着两道枯瘦纤长的人影。
男人一身大红喜服,面色苍白,五官僵冷,唯独一双眼睛尤为狰狞,似隐约泛着微许赤色的光芒。然最数清晰可见的,却是在他头皮往下更深一处,一道显然具有象征意义的业生印。
女人自然不必多说,正是方才在长廊拐角处不露声色的黎海霜。
可她仍旧穿着那身素白如纸的陈旧外袍,神色清冷,仿若不甚在意地对他二人道:“你们找错人了。阿偿他……一直都在我这里。”
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康问甚至未能做出任何反应,身后那具爬满蛆虫的傀儡却已陡然暴涨,几乎是毫无征兆地朝外四散炸开——霎时之间,原本大批封印在他头顶的符纸如雪一般撕碎飘落,洋洋洒洒铺得遍地数层刺目的白。
而康问本人更是不受控制,连头带脚一并朝外翻滚出去,待回神时,已然狠狠撞上黎家后院临近坍塌的围墙,堪堪出一道骨骼断裂的巨响!
谢恒颜慌忙追赶上前,一把将康问颤抖不断的胳膊攥紧扶稳:“康问,康问!你没事吧?还好吗?”
“怎么可能……没事?”
康问咬牙惨呼道,“我的腰……嗷,要摔断了!”
谢恒颜只道:“快起来,起来!你符纸呢,贴他啊!”
康问痛得浑身抖:“刚刚都用完了,还哪儿来的符纸!”
“没用的,寻常术法,能对阿偿造成什么损失?”
黎海霜领着她的傀儡丈夫,一白一红两道身影,正是朝前不断逼近:“区区璧御府的无能走狗,妄图制霸整片山林不成?”
“阿偿,还剩最后两个活人……吃下他们,你就彻底自由了。”
声线无端一软,黎海霜温柔偏头,耐心与身边那人轻道,“等到那个时候,我们也就都自由了……”
那一瞬间,康问只觉脑子“嗡”
的一声,胡乱开始作响——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傀儡是什么?它们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印象中的拂则山至来枫镇一带,始终都是由璧御府只手遮天的安逸之地。更重要的是,自打印斟与康问有意识以来,成道逢从未与他们提起与傀儡相关的任何实情……
是压根对此一无所知?还是真如谢恒颜所言,成道逢本是存心隐瞒?
平日应对普通低等的鬼灵精怪,尚可动用符纸来解。
而眼前凶利至极,偏又对符纸术法毫无感应的“傀儡”
一物,他不曾了解,更不知应当如何前去防范抵御。
康问满心满脑的疑问,此刻只化为一个惊恐至极,同时又莫名荒诞的想法,那就是——
他要死了。
话落之时,那红衣傀儡适才本性毕露,獠牙大张,倏而朝着康问倒地的方向猛扑而来!
双方之间,咫尺相近的距离,甚至再将下颌扬起一些,能清晰看见傀儡周身一串接连一串,堪称扭曲变形的粗糙木纹……以及面部中央不断凹陷,刻意放大的狰狞瞳孔。
是鲜血流淌般的刺目猩红。
如果曾经留有的印象没有出现偏差的话,当日他在烈火燃烧的空盏楼中,也曾有见过体态特征与此妖物略有相似的怪人。
只是那时的柳周儿皮囊尽毁,仅剩下半截旧木枯朽的残破身躯,根本无法详细进行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