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档案来看,艾丽西亚最亲近的人是她的姑妈莉迪亚·罗斯——艾丽西亚的母亲因车祸去世后,是姑妈把她一手带大的。生车祸时,艾丽西亚也在车里,但是没有死。这样的创伤肯定对小姑娘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我希望莉迪亚会对我以实相告。
另外要找的知情人只有艾丽西亚的律师马克斯·贝伦森。马克斯是加布里耶尔·贝伦森的哥哥。由于这层密切的关系,他对这桩婚姻的观察应当处于非常有利的位置。至于他会不会以实相告,这是另外一码事。作为艾丽西亚的心理治疗师,不事先请示就擅自向其家庭成员询问她的有关情况,这种做法至少是有悖传统的。我隐隐约约地觉得迪奥梅德斯是不会同意的。我决定背着他去做这件事,免得被他否定。
现在回过头来看,在治疗艾丽西亚的过程中,这似乎是我第一次专业上的越轨——为此后事态的展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我真该悬崖勒马才是。不过即使是在当时,我也已经欲罢不能了。就像在希腊悲剧中那样,在许多方面,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我伸手抓起电话,根据艾丽西亚档案中提供的电话号码,拨通了马克斯·贝伦森办公室的电话。电话铃响了几声之后,那边有人接了电话。
“埃利奥特-巴罗-贝伦森律师事务所。”
接电话的人似乎患了重感冒。
“请贝伦森先生接电话。”
“请问您是哪位?”
“西奥·费伯,格罗夫诊疗所的心理治疗师。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和贝伦森先生沟通一下,谈谈他的弟媳。”
电话那头稍事停顿,随即传来回应。
“哦,我知道了。不过贝伦森先生本周后几天都不在办公室。他现在在爱丁堡见一位客户。请把您的电话留一下,他回来后我让他跟您联系。”
我报了自己的号码,随即挂断电话。
我拨了档案中提供的另一个号码——艾丽西亚的姑妈莉迪亚·罗斯。电话铃刚响,对方就接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似乎有点气喘吁吁,而且极不耐烦。
“喂,什么事?”
“请问您是罗斯太太吗?”
“你是什么人?”
“我之所以打电话来,是跟您侄女艾丽西亚·贝伦森有关。我是她的心理治疗师,就职于——”
“去你妈的。”
她说着挂断了电话。
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不是个好开始。
9
我特别想抽口烟。刚迈出格罗夫诊疗所的大门,我就迫不及待地在上衣的几个口袋里找香烟,但是一无所获。
“你找什么呀?”
我一转身,现尤里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没听见一点动静,见他离得这么近,还真有点吃惊。
“这是我在护士站里现的,”
他笑嘻嘻地把一包香烟递给我,“肯定是从你口袋里掉出来的。”
“多谢了。”
我接过烟,点了一支,然后把那盒烟递到他面前。他摇了摇头。
“我不抽烟,至少不抽卷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