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把手里拎着食盒放下,道:“这里还有些吃的,少爷怕夫人饿着了,让奴婢先拿来给夫人吃点。”
两个丫鬟互看一眼,这婆子的手上又是茧又是伤口,真是一双做农活的手啊。
她们虽是丫鬟,但在尚书府除了伺候姑娘,几乎什么活都没干过,侯府要说也是簪缨世家,新婚之夜居然会找这样的下人服侍。
这时那婆子把胸脯一挺,粗声粗气道:“奴婢姓姜,少爷让我以后就在夫人房里服侍。”
依琴有点不舒服了,这婆子怎么看都是个粗使下人,怎么会把她分到夫人里的,这沈大人到底对姑娘是重视还是不重视啊。
苏锦璃却不在意这些,她盯着那食盒挪不开眼了,今日折腾一天她可什么都没吃过。
姜嬷嬷看出她的渴望,将食盒里的瓷碗拿出来,道:“夫人今日累了,需得吃的清淡些。这道豆腐杂合羹是奴婢刚下厨做的,以前在崇州时,少爷读书累了,可最爱吃这道羹汤。”
依琴这才知道,这嬷嬷竟是沈心驰进京前就认识的故人,难怪看起来不像侯府下人。
沈大人肯将这样熟悉的人放在姑娘房里,可见是真把姑娘当了自己人了。
苏锦璃舀了口羹汤到嘴里,这道杂合羹并不是什么名贵食材熬制,吃起来却别有滋味,让饿了一天的五脏六腑都烫贴了,抬头笑道:“谢谢姜妈妈了。”
姜嬷嬷笑眯了眼,觉得这夫人也不像旁人议论的那般难伺候。
当沈心驰从酒席回房,看到的就是红烛摇曳下,自家娘子凤冠不知道甩去了哪儿,正穿着大红襕衣,津津有味地吃着一碗羹汤。
房里的人看他回来,连忙默契地撤了出去,怀琴还轻轻拽了姑娘一把,提醒她莫要只顾着吃冷落了姑爷。
苏锦璃一抬头,就看见沈心驰站在离自己堪堪一尺处,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原本是朗月皓雪气质,这时沾染了些许酒气,带笑的眸子被烛光映照着,多了几分寻常难见的不羁和戏谑。
她突然想起来,这可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心跳莫名加快,香甜的羹汤也吃不下去了,往他面前一推道:“你饿了吗?”
她说完便后悔了,自己是不是脑子抽了,竟然将吃了一半的羹汤推给他吃。
谁知道沈心驰好像并不介意,坐下来拿着她的汤匙就吃了起来。
“诶!”
那是她用过的勺子诶。
苏锦璃的脸有点热,偏偏沈大人好整以暇地转头看她:“怎么了?”
这时刻意提醒好像更加尴尬了,苏锦璃苦恼地咬了咬唇,灵机一动,摸了软被上的甜枣递过去道:“汤快凉了,还是吃这个吧。”
沈心驰望着她手里的枣儿笑意更浓,靠过去些,染了酒意的声音略带了沙哑:“你知道这些枣子放这里是什么意思吗?”
苏锦璃一愣:枣子枣子,当然是早生贵子。
在洞房催人家早生贵子,她可没这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