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封禁修为更过分的。
温禾安想废了他,叫他彻底做个废人。
“你若是不配合,我或许需要花比较多的心思去天悬家请人,但我可以做到。”
温禾安负手,微微弯腰,说:“你可以吗。经络从此断绝,你满身修为,离圣者也不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从此再无半分希望,你能接受吗?”
“我给你两日时间,你好好想一想,不着急。我后天再来。”
地牢的门开启又合上,这方幽闭的世界里,只剩下男人徒劳迅疾的喘气声和血液滴答滴答灌进水池中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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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枝有独特的疾行之术,真要赶起路来,比谁都快,她在离开秘境的第三日正午回到了本家,而在路上,得到她的传信,大执事苏韵之,二执事肃竹,三执事姜绥与四执事沁双都出关在本家静候。
她不管事很久了,四大执事不太听玄桑的调遣,平素要么闭关,要么巡查渡口,反正,留在本家的时间不多。
这次齐齐现身,即便本家里什么消息都没透出风声来,也够叫人惴惴不安,惶然失措的。
凌枝回到本家时,四大执事已经知道了发生在秘境之中的事,只因这段时日,流言四起,无数道传信竹简密集得像漫天雪片,纷至沓来,一道又一道压在阴官家身上。
信中意思,是试探,也是质疑。
他们想不知道都难。
肃竹和姜绥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梗得险些一口气没缓过来,苏韵之倒是冷静些,说:“先压着吧,暂时没闹出事来就行。等家主的意思下来再处理。”
姜绥深深吸了口气,他对玄桑管控本家本就不满。在归墟那道分支之中,又是玄桑这蠢货才让自己栽了一道,现在还来,忍了再忍,当即还是忍不住嘀咕:“你们说家主是不是太纵容他了,外界都传成什么样了,整个阴官家,他都成了真正的主心骨了。每回出了事,家主都是轻轻放过。”
苏韵之和肃竹同时朝他瞥去一眼,后者摇一摇扇子,道:“骂玄桑就骂玄桑,扯什么家主,你是不是脑子不好。”
听闻凌枝回来的第一时间,四大执事就请了面见,但听从侍说家主去了朝瑰殿,去找玄桑公子了。
朝瑰殿里,此刻八境以上的阴官集合,正开着一季一回的汇报,殿内装饰极雅,显得旷静清寥,数百阴官亲身而至,有些巡查渡口不能到的,也都用了蕴镜投影,粗略一扫,成千数百道身影。
家主不在,玄桑有专门的座椅,就架在家主身边。
众阴官拜他,敬他,诸事都同他汇报,一些才晋升上来的阴官,也是只知他,不知家主。
玄桑静静地听他们说话,只在有人请示或事情出了纰漏时开口纠正指点,其余时候并不说话,就在一名阴官说起渡口动荡时,一道身影从殿门口径直走了进来。
身段纤细,小圆脸,杏眼,长尾辫,双手负于身后,步履轻快,穿着很是娇俏,行走时衣裙携风,发辫尾端的绸带晃得很是动人。
她出现得突兀,如此来去,甚至可以说得上冒犯,可前排的阴官已经眼皮起跳,身体有本能记忆般,手拱下去,腰也弯了下去。而一些从未见过她的年轻阴官,此时盯着那道身影,被生而就有的,血脉里的压制惹得心跳加快,呼吸却下意识屏住。
凌枝不是来听什么汇报的,她是来找人的。她步上台阶,在玄桑不远处站定。
两相对视时,四下阒静。
凌枝细细地看玄桑,这张脸真的看了太久了,久到她这个并不恋旧的人都每每下意识的变更原则,此刻,她眨了下眼,声音清脆,仍是唤他:“师兄。”
玄桑起身,将手中半握的竹简交给从侍,衣袖自然垂下,他敛目,拱手:“家主。”
凌枝如此又看了他一会,半晌,歪歪头问:“师兄,你有什么话要与我说吗?”
玄桑身体微僵。
他能看出来,凌枝现在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
如果要解释,这是他唯一可以解释的机会。
凌枝不满他一直垂着头,手指一动,便叫他强行抬起头来,将他所有细微表情收入眼底,她嗓音也偏稚气,有种未褪的少女烂漫,又问了一遍:“没有话要说吗?”
玄桑手掌在袖子握住,喉结动了动,与她对视,最终未置一词,只道:“玄桑知错,请家主降罪。”
凌枝收了力,她嗯了声,立于明殿最中心的位置,脸上笑容尽敛,眼睫纯黑,落出一种惊人的,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威严来,一条接一条命令吐露出来:“西南三十五座渡□□由苏韵之接管。”
“溺海主支与分支三万精兵转交姜绥接手。”
“肃竹与沁双留守本家。”
她的话语,便是阴官家上下必须遵守的旨意:“昭告九州,自今日起,阴官家由我当政。”
说罢,凌枝看向玄桑,吩咐左右,语气很是漠然,再无半分留情:“送公子前往渊泽之地。”
殿内殿外,万籁俱寂。
殿外,四位执事面面相觑,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难以置信。
就连玄桑本人都蓦的抬了抬眼。
短短四五句话里。
他实权被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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