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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撒谎(第1页)

来接秦缨的,是永寿宫的掌事太监邓春明,一见秦缨,邓春明便笑眯眯道:“太后她老人家有些日子没见您了,这几日听了些外头的传言,很是想念您。”

秦缨心底隐隐不安,待马车到宣武门时,一辆珠帘绣幕的华贵马车正停在宫门外,她下马车时多看了两眼,邓春明便道:“是文川长公主的车架,今日皇后娘娘请长公主和郡主入宫说话,小人出宫门之时,正碰到她们入宫。”

邓春明口中的文川长公主,乃是郑太后独女李琼,比秦缨的母亲义川长公主李瑶更受宠爱,后来文川公主嫁给驸马萧扬,二人成婚多年,膝下只有个女儿萧湄,萧湄刚出生便按亲王之女的仪制加封朝华郡王,今年刚满十八。

同样都是公主的女儿,萧湄却是郡主之尊,这令从前的秦缨颇为不满,自小二人便是死对头,倒是太后平日里一碗水端平,又因秦缨母亲和兄长早逝,有时甚至对秦缨格外关照,从前她为了崔慕之胡闹妄为,太后也多番护着她。

但即便如此,秦缨和萧湄的处境还是天差地别。

萧湄的母亲是大周朝唯一的长公主,又有郑氏这样的舅族倚靠,其父萧扬在朝中虽无高位,可他出自兰陵萧氏,与工部侍郎萧骞隶属同宗,人脉故旧遍布朝野,反观临川侯秦氏一族,不仅人丁凋零,秦璋又做了多年富贵闲人,放在世家之列也难排在前。

在平头百姓眼中,秦缨和萧湄皆是高不可攀,但在京城世家王侯眼底,秦缨样貌出众,却只是个顶着县主之尊的空架子,而萧湄不仅家族尊荣,还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连贞元帝都对她格外看重,于是所有人宁肯得罪秦缨百回,也绝不敢让萧湄有半分不快。

秦缨走在悠长宫道上,虽记起了许多原身与萧湄的冲突,但她对这位郡主却多有唏嘘,原文中并未出现窦氏之案,而秦缨死后,再无人与萧湄争锋相对。

待她十九岁议亲时,文川长公主挑遍了京城中的世家男儿也未选出中意良婿,而那时,南诏与大周忽生战乱,南诏国力弱小,但他们联和了西羌、北狄数个部族,取得大胜后,迫使大周先行求和。

彼时南诏要令大周的公主和亲,但贞元帝膝下唯一的永宁公主还不至十岁,于是尊荣无双的朝华郡主不得已被送往南诏和亲,她的结局只是原文中寥寥一,但也可以想象,和亲的郡主总难逃举目无亲的凄凉。

沿着宫道一路往北,入目皆是飞檐连绵的巍峨殿宇,时近午时,秋阳金辉落在明黄的琉璃瓦上,愈令千重宫阙气象辉煌,这是秦缨头次入宫,本以为按她的心智定是稀松平常,可行走在寂静无声的宫墙之下,仍有一股子天家威严压得她心头沉。

过两道仪门后转往西北,没多时便到了门庭庄严的永寿宫之前,见她来,小太监连忙进去通禀,秦缨跟在邓春明身后,一路行去了主殿。

走到殿门之外,永寿宫大太监苏延庆带着拂尘走出来,笑着道:“县主来了,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和郡王妃说话,请您进去——”

秦缨定了定神,缓步进殿门,绣纹繁复的黼黻铺满殿内玉砖,人走在其上轻软无声,还未进西偏殿门,里头的说话声便传了出来。……

秦缨定了定神,缓步进殿门,绣纹繁复的黼黻铺满殿内玉砖,人走在其上轻软无声,还未进西偏殿门,里头的说话声便传了出来。

“芳蕤那孩子您是知道的,也是个骄纵的,这两日又身子不适,越不好管教了,等她好了,带她进宫来,让您替妾身好好教导教导。”

“芳蕤也还是小孩子,你若说不动,便让云旗去说,她最是听他哥哥的话。”

秦缨心底有些打鼓,宣平郡王李敖早年携家眷住在封地筠州,三年前才入京城,与临川侯府并不熟稔,是太后见原身对崔慕之神魂颠倒,于是多次想为她指婚旁人,其中便有这宣平郡王世子李云旗,李云旗还有个妹妹李芳蕤,虽与秦缨打过两次照面,可二人几乎没说过话。

秦缨定神走进殿内,软声对太后行礼,“拜见太后娘娘——”

瞧见她来了,太后顿时面露笑意,又朝她伸手,“快来快来,你大半个月未进宫向哀家请安了,却在外面闹得极欢,若不派人请你,你把哀家这老太婆都忘了。”

秦缨被太后拉着坐在榻边,一袭华服的郡王妃柳氏坐在左下手位,见太后待秦缨如此亲昵,柳氏打量秦缨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轻慢之色,却又很快眉眼微扬,“多日不见,县主出落的越可人了。”

太后欣然,“这孩子性子虽张扬了些,可模样在京中贵女之中无可挑剔。”

从前的秦缨在同辈之中跋扈不驯,却十分懂得如何讨长辈的喜欢,她尽力学着原身乖顺讨喜的模样,听见太后夸赞,只羞赧一笑,太后这时问她:“听说忠远伯府出事之时,你也在伯府?后来金吾卫去查案子,你还帮了不少忙?”

秦缨眨眨眼,温声道:“太后娘娘您不知,衙门查案分外有,再加上我那时也有谋害婉儿的嫌疑,便跟着衙门一道跑了几日,算不上帮忙。”

太后捏着她手道:“哀家听闻的却不是这样,连金吾卫的钦使都在陛下跟前夸你,那你可不是跟着跑那般简单,告诉哀家,你此番又是哪般心思?莫非又是为了崔家世子?”

崔氏受贞元帝倚重,与郑氏不睦,太后自然也不喜崔家,因此才缕次想给秦缨指婚别的世家子弟,若说谁最想让她对崔慕之断了心思,那太后当属第一人。

秦缨便道:“您误会了,我如今已经回心转意了,往后听您的话,再不会为了崔家世子胡闹了,那日见崔婉惨死,我也深受震动,跟着查了几日,便觉替人洗冤昭雪也是一大乐事,还能行善积德,因此也未觉辛苦。”

太后神色微深,“你竟会如此想?莫非你父亲修道,你也跟着改了性了?竟会想着用这些法子行善积德了……”

太后上下打量她两瞬,“嗯,瞧着是沉稳多了,那日见死人的场面,可曾吓坏了?”

秦缨只得含糊答:“起初是极怕的……”

太后抚了抚她耳畔的碎,叹道:“你从小到大,哪经过那般骇人之事,哀家还想着这几日不见你,除了那些传闻之外,莫不是你受惊过度身上不适,却没想到反倒让你得了长进,你若真的对崔家那孩子改了心思,哀家真是欣慰。”

……

太后抚了抚她耳畔的碎,叹道:“你从小到大,哪经过那般骇人之事,哀家还想着这几日不见你,除了那些传闻之外,莫不是你受惊过度身上不适,却没想到反倒让你得了长进,你若真的对崔家那孩子改了心思,哀家真是欣慰。”

说完这话,太后又看向柳氏,“你看看,哀家说的不错吧,这孩子从前执迷不悟,但早晚会长大的,如今便看清楚了。”

柳氏扯了扯唇角,“可不是,芳蕤也是这样,妾身明白的。”

太后便又道:“芳蕤的病,御医看过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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