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
一辆并不算奢华的马车自京城南门出,驶向清源县。
“恩师,不是提前说好,要去青山县视察吗?怎么临时改道去清源县了?”
车厢里,三人静坐。
正是准备出城,微服私访的永兴帝李昭阳和方休。
除二人之外,还有红袖招的红豆花魁,有方休这位文昌大学士话,红袖招的管事不敢不放红豆花魁出去。
一路上,三人也算是有伴。
至于改道去清源县,是方休临时起意,不仅是红豆花魁好奇那诗的原作者是谁,方休也好奇,所以一道去清源县一探究竟。
“青山县和清源县不差什么,去哪都一样。”
方休随口应道。
“……”
李昭阳无语。
今天若是没有红豆花魁这一出,两人肯定去青山县。
可是如今突然改道去清源县,分明是恩师照顾红豆花魁一个姑娘家去清源县寻人多有不便。红豆花魁对此自然感恩戴德,路上弹个曲什么的。
两人这也是互有所需,各有所求!
但可苦了李昭阳!
路上简直就是一个大灯泡。
闲聊期间,马车很快驶出京城。
出城门后,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与京城繁华的景象截然不同,城外显得苍凉,荒寂,看来还没从年前那场大雪灾中完全恢复过来。
李昭阳掀开车帘一角,走一路看一路,心情沉重。
这几年,大纪不好过,大纪的百姓更不好过,天灾**不断,李昭阳接手了一个烂摊子,深陷其中,且无法自拔。
“恩师,可曾听说过清源县人口外逃,逃入临县?清源县十室九空。”
李昭阳放下车帘,随口问道。
方休轻轻点点头,应道:“听说过,此事两年前就放在朝堂上议论过一回,当时先帝破例,在金殿上召见了清源县县令,可最终也没讨论出个办法来……清源县地少人穷,多山野沟壑,道路不行,百姓们生存不易,食不果腹,所以外出寻个活法,人走的多了,清源县也慢慢地变成一座死县,走半日路程,才能看见一个村子,村子里也没多少人……”
“可奴家看着,前往清源县的人并不少啊。”
透过车窗,红豆花魁瞧见官道两侧,不多远就看见拖家带口的百姓,看方向正是前往清源县的。
“红豆姑娘有所不知。”
方休叹息一声,解释道:“有人回去,那是因为朝廷一年前的一道政令……清源县凡归家百姓,每人奖赏十两银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朝廷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清源县人口外流严重,慢慢变成一座死城,而什么都不做。清源县距离京城不足二十里,乃京畿之地,对巩固京城城防有着不可代替的作用。
此县,绝不能空。
“可饶是这样,奖赏丰厚,也没多少清源百姓愿意回家,对他们来说,去附近的青山县和云河县定居,要比待在清源县等死要强。”
车厢里,三人一时沉默。
李昭阳和方休是无可奈何,深深的忧愁。红豆花魁则是一脸疑惑,她没忍住,又掀开车帘朝外看了一眼。
马车并未走多远,但是官道两侧的行人越来越多,无一例外,他们行进的方向都是清源县。如果清源县活不下去,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赶往清源县呢?
奇怪,真是奇怪。
这种奇怪现象很快被其他两人现,李昭阳出言,叫停马车,扶着方休下来。
随便在路上拦住一家三口,李昭阳问道:
“你们,是去往清源县的?”
“正是!”
“他们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