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有些尴尬,急忙答道:“皇上所闻尽为路人所传,万万不可轻信。小女初通医理,岂有起死回生之技?皇上吩咐,小女自当竭尽所能。”
光绪点点头,又转脸问康凡:“汝与山西巡抚胡聘之交往如何?”
“下官与胡大人素未谋面。”
康凡说道。
光绪想了想说道:“胡聘之年近花甲,而汝风华正茂,二人取长补短、相得益彰,可共谋山西之治。现任宁武知府即将调任他处,朕即下谕命汝接任宁武知府一职兼正四品都司之位,返晋效命,辅佐胡聘之。”
康凡抱拳领命,“下官自当鞠躬尽瘁。”
言毕,心内琢磨:知府为从四品文官,都司为正四品武官,那文武全兼的话,到底算是几品官呢?
此时,狂风大作,积雪被风卷起,四下飞舞。康凡伸手掩了光绪车窗。梅香从背后钻进康凡的冲锋衣里,搂了康凡的腰,不敢露头。康凡将曼利夏骑枪上了膛,矗立在风雪中,双目炯炯。惠丰也是枪弹上膛,小心戒备。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赏之意,于是不约而同地点头致意。
回到京城,光绪先去军营检阅康凡的骑兵团官兵。云中山一战,骑兵团官兵凶悍的战斗作风和高的战术素养震动京城,一战成名。此刻,骑兵团官兵尽数列队校场,一百多匹高大威猛的战马和一百多名装备精良的官兵整齐挺立,一动不动、杀气腾腾!
光绪不禁抚掌称赞,问道:“朕听闻汝之官军武器悉数被缴,今日何故如此齐备?”
康凡笑道:“不曾缴械,实为主动配合。两日前才返还。”
光绪冷笑,“荣禄治军岂有此等威势!”
出了军营,梅香拿了药箱跟着光绪直奔慈禧寝宫。康凡想跟去,但被惠丰拦住。
“康大人,太后寝宫非比寻常,不得太后亲口准予,男子一概不能近前。”
说到这里,惠丰笑道,“康大人似对宫中礼数一窍不通。”
康凡摇头,“实是一窍不通。幸得尊驾多次提醒,多谢了。”
说完,抱拳施礼。
惠丰还礼,“康大人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行共事。”
康凡送出老远才独自返回军营。
梅香这一去,杳如黄鹤。康凡是坐卧不宁,几次进宫去找惠丰打探。惠丰告知:尚在太后寝宫伺候。康凡知道荣禄和慈禧私交甚密,而荣禄经过娶亲事件后,记恨自己是肯定的。他真要是为自己的那两个手下拿梅香泄愤的话,那梅香可就惨了!已经一周过去,不能再傻等了。
贺水阔因为要等康凡,这几日一直在京城自家商铺中暂住。商铺的账房先生还以为他是来查账了,急急地把一大堆账本呈上来,却没想到招致贺水阔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颇觉莫名其妙。
到京城以来,生的这些事早把贺水阔惊得魂不守舍,哪还有心思查账?!得知康凡等安然无恙后,才和族人一起前来军营探望。那两个族人在康凡和梅香进宫时正在殿中上朝,因此对此事是亲历。此刻得见康凡后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好听、顺耳之言不断。康凡很是厌烦,撇下两人,拉了贺水阔出来。
“我现在要进宫接回梅香。如果一个时辰内回不来的话你就和骑兵团官兵立即返晋;如果我和梅香回来,那另当论。”
康凡说道,“回去后叮嘱钟汉强,让他好生照看那些学生。切记切记!”
贺水阔忐忑不安地应承着,心头刚刚消散的阴云又聚拢起来。
光绪明白康凡是担心梅香,便派人将梅香从慈禧寝宫招到殿前。梅香终于见到康凡,不顾众目睽睽,紧抱了康凡,泪如雨下。康凡见她委屈万分的样子,不由得肝火直冒!
“是不是荣禄为难你了?”
康凡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殿里应有能够听见的人。可四周却静寂无声,不知为什么。
梅香摇头,“不是。慈禧太后只是消化不好,我给她吃了些药就好了。这些天她非要逼我入宫为妃,我不同意,她就不让我走。你怎么早不来啊,你升官了就不想管我了?!”
康凡急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我怎么就不管你了?!”
梅香转颜一笑,“那咱们现在就走!”
康凡点头答应,转身向光绪躬身施礼,说道:“皇上明鉴:小妹跟随下官漂泊海外日久,对宫中生活委实难以适应。今太后有意招小妹入宫为妃,小妹不从。恳请皇上禀明太后:太后盛情,下官心领,然须遵从小妹意愿,即刻携小妹返晋,协助下官公务。”
光绪笑道:“汝之小妹才貌俱佳,非常人能及,得太后宠爱,亦合乎情理。再者,入宫为妃,光耀门第之事,何乐而不为?朕以为:汝之‘兄妹’相称是假,两情相悦是真矣!”
康凡和梅香心照不宣地对视,无语。
光绪正色道:“朕若给汝兄妹一个藐视朝廷之罪,可要走否?”
“要走。”
梅香比康凡还急。
光绪又问:“依大清刑律,藐视朝廷,理当问斩。可还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