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里,她忙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并非她心甘情愿天生如此,而是时势所逼。
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在人人都存着好几颗不同心的朝堂上,她自顾不暇,最要紧的事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只有先苟延残喘活下去,才有谈其他的权力。
所以起起落落,她最终养成一颗七巧玲珑铁硬的心,一步步向着前方向着那个她原来想都不敢想的位子昂然行进。
每个人都仰望她高踞九五的赫赫威严,不知她一步一叩,耗尽血跟泪,曾把自己的心从荆棘丛里挣扎过,曾将自己的身从刀丛里趟过。
在原本是属于少女的活泼纯真的日子里,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走得小心翼翼,就算是鱼水承欢,亦看着对方眉眼不敢恣意忘形,那男女之间的欢娱,对她来讲,竟比更危险的路还难走。
只有后来,在登上御座之后,略略随心所欲些,先后纳了易之兄弟进宫,才略觉得趣,从而一不可收拾。
就算如此,背后亦四散不名誉的流言,但那又如何?不招人妒是庸才,何况如她?几百年甚至几千年来,第一位不世出的女皇,那些形形色色,耳朵听不到的流言大把。
但她仍旧是她,不为任何事物改变,可是天意无常,一时之间翻天覆地。
她张目四顾,都是不认识的人。
她伸手接触,都是陌生几至可怖的事物。
纵然她最终变成了青春烂漫的少女,她的心仍旧是白苍苍,隐匿了风霜之后变平静。
而此刻,青年男子热烈的吻印在她的双唇上。
那股炽热的气息,男性特有的味道亦浓厚笼罩她身。
可是为何会如此平静?
伸出手,她轻轻地推在周竹生的肩头。
他终于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了她一眼,脸上的红晕不褪。
她收敛了唇角的笑,疑惑看着他:“周竹生,你……为何要对我如此?”
青年男子的脸上片刻露出尴尬的表情,随即却满不在乎地转过头去,说:“这个啊……那,你不是我的女朋友吗?男女朋友之间做这些,很平常啊!”
“是……吗?”
女皇的眼睛里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长长地叹了一声,“哦……”
哦什么哦啊你!
还有你那种茫然的样子,如果我趁机将你拐带上床……你会不会也给我一个轻飘飘的“哦”
?
周竹生看着武则天的脸色,心中乱糟糟。
他忽然想,如果当初从医院里带她出来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陌生的人,她是否也会如现在这般听话,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甚至如他这般的亲吻她,更或者遇到好色之徒的话……
“说起来……为什么失踪人口调查的地方没有找到关于元飞真的任何资料……”
重新挂档动车子,周竹生心想。
前些天他犹豫再三,终于决定找找看元飞真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出身,按理说她失踪这么久,应该有人报失踪人口亦或者寻人启事吧,但是让他失望的是,他所能找到的资料甚少,少的近似于无。
就好像这个世界集体合谋,将她的踪迹水洗了一次。
“元飞真啊元飞真,你不会是个罪大恶极的人然后被家里人嫌弃所以故意丢弃的吧?”
周竹生想到以前遇到她时候,她的穷凶极恶的样子,挂着满头黑线这么想。
坐在一边的武则天抿了抿嘴。
男女朋友之间,原来需要这样。
她看过类似的电视剧,还以为是影视的夸张,被周竹生二度偷袭,心中虽然仍旧觉得颇为抵触,但入乡随俗,也顾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