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隆科多再混不吝,也要和交好的王公大臣和亲戚六眷,礼尚往来的。
要是往重要的亲戚家里送错了礼单,那就是平白得罪人家了,完全没那个必要啊!
登门拜访,也有大学问。
太早去了,别人还没起床呢,岂不尴尬?
靠近午膳时才去,嘿嘿,这是赶去蹭酒喝的么?
巳时初刻(9:15分),玉柱带着厚礼,登车出门。
随着玉柱在科举之路上,一路高歌猛进,李四儿对他的约束,也跟着越来越宽松了。
以前,只要玉柱出门,就必须带上全副的几十号人马,以保护他的安全。
现在,玉柱出门,也就是一辆马车,一名管事,两个小厮、两名带刀护卫和牛泰了。
牛泰是玉柱点名带上的。关键时刻,他这种一弦数星的射雕手,是可以救命的。
周筌是汉臣之子,他并不住内城,而是在外城崇文门外的细米巷内。
从玉柱的家,伽蓝闫胡同,到细米巷,路可不近。
一行人,经过东四牌楼,东单牌楼,出了崇文门,再右拐,抵达周府门口时,已是巳时七刻了。……
一行人,经过东四牌楼,东单牌楼,出了崇文门,再右拐,抵达周府门口时,已是巳时七刻了。
“玔卿贤弟大驾光临,蓬壁实在是生辉啊。”
在大门外等候着的周筌,一见了玉柱,当即含笑长揖。
玉柱赶紧长揖还礼,笑道:“竹生兄,太过客气了!”
上次见面时序过齿,周筌已经二十七岁了,比玉柱年长十多岁,自然是兄长了。
周筌领着玉柱,一路进了他专门会客的内书房。
这个时代的官宦之家,会客的场所一般有三个,西花厅、内书房和外书房。
一般情况下,外书房、西花厅和内书房,接待的客人重要程度,依次递进。
分宾主落座之后,周家的下人上了茶,周筌端起茶盏,朝着玉柱微微举高,这才低头小饮了一口。
玉柱品了口茶,嗯,居然是他平日里喝惯了的,宫里赏下来的碧螺春。
周筌的父亲周匡,是现任吏部文选司郎中。官职虽然仅为正五品,实权却是不小,求他办事的人多如牛毛。
因此,周家有宫里喝的碧螺春,也就不足为奇了。
“玔卿贤弟,我听说吴大学士点你为会元的时候,踌躇了很久。”
玉柱今天主动来回拜,周筌的心里多少有些感动。所以,他为了让玉柱不虚此行,便透露了贡院里,吴琠点会元的实情。
实际上,玉柱早就知道了吴琠的纠结表现。只是,既然周筌主动透露了内幕消息,他除了要表示感谢之外,也需要投桃报李了。
“哦,如果不是竹生兄提及,小弟至今还蒙在鼓里。”
玉柱微抬屁股,拱手道谢。
周筌见玉柱如此的知礼,不由微微一笑,此子可交也!
说句心里话,乡试中举之后,如果不是父亲周匡,逼着周筌登门拜访玉柱,他是真心不想去攀附隆科多和庆泰。
怎么说呢,满臣有满臣的升迁之路,汉臣也自有翰林词臣迁转之道,基本上属于互不干扰的状态。
只是,玉柱始终给人一种如临春风之感,这就具备了继续交往下去的基础了。
“小弟听说,吏部的司官,可能会有一次大的调整。”
周筌给的是旧闻,玉柱说的却是周筌此前完全不掌握的内幕消息了,他猛然一惊。
吏部文选司郎中,主要是对吏部之外的官员们,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但是,吏部内部的司官调整,周匡这个文选司郎中,就无能为力了。
说白了,吏部衙门里的司官调整,满汉尚书和满汉左右侍郎,这六个人坐到一起开会,也就可以直接上折子了。
周匡,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更别提干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