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冯夫人找你过去。”
一个丫头来找冯云卿。
冯云卿便和邓兰谦匆匆告别,去找冯夫人。
进了屋,一股浓郁冲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冯云卿这才现冯夫人守在塌前,葛长老在一旁面色沉寂,而榻上之人正是冯厉。
冯云卿三步并作一步上前,不用问就知道冯厉伤得很重。面色苍白,嘴唇紫,呼吸之间无法听到任何动静。
“爹,这是……”
冯云卿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冯夫人面色凝重,眼睛已经熬红了,但没有哭泣:“你爹带兵突袭范阳的时候被毒箭射中,还好前些日子从敌营俘虏了一个盖国毒师,那人惜命,便调制好解药救了你爹,只是伤口还大,时间太长,毒已经深入骨髓,恐怕很难痊愈。”
“我们暂时瞒下来邦主负伤的消息,怕军心不稳,叫你来也只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毕竟你也长大了。”
葛长老在一旁道。
“那我爹还是可以醒来的吧?”
冯云卿呼吸几乎快要停止了。
“要看造化了,邦主这一次……”
冯夫人看了一眼葛长老,目光坚定而倔强:“若邦主有个万一,我们得做好准备,重新选邦主,能者居上,以备后患。”
天知道冯夫人说出这一句时下了多大的决心,她不仅是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也是整个城邦的领导人,她比任何人都要有决心去负责,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是关系到整个城邦,整个天下局势的决定。冯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是有责任去将后续的事情摆平的。
“娘……”
大难就在眼前,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
“就这么决定吧,葛长老。”
冯夫人的语气不予反驳。
“若是选上能者,也可作为云卿的良婿,这样……”
“不必,我和邦主建立长平寨时的初衷本就不是家天下,将位置世袭给子孙,而是强者定真章。我们不希望重蹈这些王朝的覆辙,一代比一代弱,不仅害了家族,还害了天下人。云卿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一定要爱她,不必将婚姻和政治绑在一起。”
冯夫人宠溺地抚着冯云卿的手,“我想让云卿幸福。”
冯夫人也明白葛长老是怕邦主威望还在,到时新邦主会为难母女二人才提出此建议,于是又道:“葛长老,若有那么一天,有了新邦主,我相信他定是能够担当起天下的大丈夫,若是针对前邦主的遗孀和他的孩子,这样的人也不配走得长久。”
葛长老抚着长须,不作回答,他其实并不认同,冯夫人虽然胸怀宽广,义薄云天,有着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冷静和智慧,但是还是太过直爽,粗犷。世上最易变的就是人心,有时君子和小人就在一念之间,做什么都要存有戒备,但此时邦主还在,说这些也太早了。
冯云卿看着榻上的冯厉,明明自己在望和村放了花灯许愿,怎么能立马打脸呢,世事无常,不顺心的占十之八九十,这世界啊……
“爹每日都如何治疗?”
“邦主现在每两个时辰就要换药,伤口几乎凿出了个窟窿,毒性又十分迅猛,目前是将毒性控制下来了,但之后还要修复被毒侵蚀的部分,除去余毒,并保证不会伤及性命,还要根据症状换治疗方式。”
葛长老详细地说道。
“嗯,那剩下有爹要带领的战役由谁来接替?”
“我之后会和连长老。王长老一同商议人选,确保一切安排妥当。对外只是宣称邦主受了点伤要休养,不会延误后面的战机。”
“有劳葛长老了。”
母女二人皆是盈盈一拜。
葛长老连忙虚扶:“无妨,我也只是尽自己的绵薄之力,邦主之前帮了我很多,这不算什么。”
感激的话不好说第二遍,三人也怕影响冯厉休息,冯夫人在床边继续照顾,冯云卿和葛长老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