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心七上八下,夙冰沉着脸,转瞬间想出上千条对策,但似乎没一条行的通。
洞府大门缓缓开启,她将脑袋转过去,望着秦清止一步步朝向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头一样全文。哪知秦清止却一摊手,于掌心现出一方朱红玉瓶,轻轻一推“你倒挑剔,桃花狸子本就难寻,还偏要上千年份的。”
夙冰伸手接过,懵了一懵。
脑门的冷汗开始一滴滴滚落,这桃花狸子酒,曾是她的挚爱,看来,她果然说了不该说的。但瞧秦清止的神色,似乎并无异常,居然还将此酒寻来,应该没有现才对。
夙冰敛着眉目,颤声问道“师傅,昨晚上,徒儿是不是无礼了”
“你也知道么”
秦清止走去对面的软榻盘膝而坐,揶揄道,“为师可被你好一番折腾。”
夙冰一听这话,心头大石渐渐落下,不免松了一口气,继而尴尬起来,寻思着转移话题,便举着酒瓶子道“师傅,您从哪弄来的”
“藏山之巅。”
“哦。”
夙冰点点头,等回过味来,倏然抬眸,结巴道“藏藏山之巅”
她没听错吧她,他们如今身处东海云霄城,而藏山之巅却远在丰乐同南疆交界处,以她从前化神后期的修为,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两天,他却一夜便回来了
而且,只为寻一壶酒
夙冰一阵失神,此刻,她似乎应该表现出满心欢喜来,但她真实的感觉,却是十分惶恐。以她了解的秦清止,看上去极易相处,且做事不以规矩,不讲章法,然而印在骨子里的,则是狡诈。
这类人,她见过不少,屈一指当数萧白夜。
可能活的太久,看的太透,明面儿一派温文尔雅,实际上杀伐决断,心肠比那藏山之巅的万年寒冰还要冷硬,一贯奉行亲我者亲,逆我者死。因此,哪怕知道当年他是为了辟雷珠才将自己养在膝下,夙冰也未曾心生恨意,因为那数百年疼惜,绝非作假。
那秦清止又是怀着什么目的
莫非如白毛所说,他找寻金鹊,也是为了辟雷珠
他怀疑自己了
夙冰心内五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是个什么滋味,她从前是个爽利人,最不耻勾心斗角,依仗着本领和身份,全然不将旁人放在眼里。现下动不动就要揣测人心,实在有些心力交瘁,尤其是那种谁也信不过,也无人可信的感觉,如雄山压背,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修行求长生、求力量,合该是件人间乐事,何以疲累至此
亦不该如此。
不由然,竟对那只转生二十多次依旧没什么脑子的蠢货,生出一丝丝想念来,尽管有时脾气暴躁的令人无法忍受,但总归坦坦荡荡,不必煞费心思的去猜。
“你在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
秦清止极悦耳的声音飘进神识,猛地将夙冰拉回现实,她忙道“没,徒儿惭愧,昨夜初到玄音门,不该宿醉,不仅丢了宗门脸面,还害的师傅奔波劳累。”
“你所饮之酒,便是为师也不一定降服的住。”
秦清止淡淡笑道,“然而日后,切不可太过贪杯,若是对方有心害你,防不胜防。”
“弟子谨记师傅教诲。”
诚心而言,这一次,她确实大意了。
一阵无话,夙冰思来想去,趁机道“师傅,徒儿知您铸器造诣极深,斗胆求您看样法器,可有提升为法宝的潜质。”
秦清止微微颔“取出来罢。”
夙冰一拍储物袋,祭出痴缠鞭,敛目躬身,高高举过头顶。
秦清止并无动作,只是放出神识觑了一觑,笑道“是件好器,竟有了灵性。”
那鞭子扭了扭身躯,得意洋洋地模样,冷不丁的生出小手,想要去摸他一把,却被一道光壁挡在外头,吓的急忙就朝储物袋里藏,这一冲,便将夙冰的储物袋扯出一道口子。
夙冰一阵心疼,正打算施法掩住,却听秦清止疑道“那是什么”
夙冰尚未反应过来,他虚空一抓,储物袋中的血牙月魄轮便被他抓去手中。夙冰忙不迭地道“师傅,那只是一块儿废铁”
“为师昨日听说,宣于逸花了两百万中品灵石,在拍卖所拍下一件上古废铁”
秦清止稍稍拢起眉,打量夙冰一眼,“莫非,便是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