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与上一世的样子别无二致,就连间的钗环也是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世她见韩氏是在初秋,如今却是春夏交接之时。
也不知严卓究竟是哪里来的本事,竟弄来了极罕见的镜子,不同于惯常用的铜镜,通身清澈晶亮,就好像真人在里面一样。
刚送来的时候,她与翠竹稀罕了好几日,莫说是她们,就是在长安城的铺面中也未曾见过这样的东西。
“小姐怎么就穿成这样,应该更华丽些,给韩氏一个下马威才好。”
翠竹拿出匣子里的金簪,装点在白玉簪旁边,又选了件雪缎宝相如意纹裳,“小姐你瞧,这件衣服多好看,既不过分鲜艳,也不会矮韩氏一截。”
苏宁安看着翠竹手上的衣服笑了笑,她今日穿得不过是自己以前的旧衣,边缘已经洗得泛白,又拿下了金簪,“今日正是让韩氏猖狂,越猖狂越好。”
她的把握也就越大!
翠竹看着小姐很是坚决,也就不再劝阻。“可是小姐真的就这样单枪匹马的去见她?应该禀了爷,多带些人才好。不然禀了郑嬷嬷也行,奴婢这些日子瞧着,郑嬷嬷说话很是管用。”
“还用你操心。”
苏宁安捏了捏翠竹的鼻尖儿,“你放心,昨儿我已经跟爷回禀过,爷已经安排好了,任韩氏再怎么算计,咱们定能安全脱身。”
苏宁安说着,又想到了上一世的样子,端在身前的双手紧紧勾住,勾得她指上的关节都痛了。
滔天的恨意一瞬间涌上心头。
不过这一世,真的不一样了!
她要护住娘亲和弟弟,也要护住翠竹,更要护住自己!
守在偏门的嬷嬷远远见着苏宁安,福了福身,笑着将门打开,“姑娘,马车已经候着了,按着姑娘的吩咐,用了仆从用的马车,只是一路上姑娘怕是要委屈些。”
苏宁安笑着道:“哪里委屈?多谢嬷嬷费心。”
看了眼翠竹,翠竹便掏出一个银袋子递到嬷嬷手上。
守门的嬷嬷笑着,连连道:“这如何使得!”
终是揣好了钱袋子。
苏宁安抬眼看着恭敬站在马匹旁边的车夫,眸底微缩,唇角一勾,目光便落在了马车中。
她委屈?只怕是有人更委屈。
二人上马车前又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恭送她们的郑嬷嬷,苏宁安又颔了颔,这才上了马车。
毫不意外的,瞧见严卓正端坐在里面,仆从用的马车本就不大,可他身子颀长,车顶与他的冠只离了不到三寸。
“爷?您怎么来了?”
苏宁安娇笑着,将手放在他伸出的大掌中,顺着他的动作依偎在严卓怀中。
“爷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欺负爷的安安。”
沈言酌唇角勾起,拥着她身子的手虽然不施半分力,但总透着股霸道。
言语之中透骨的凉意遮也遮不住。
苏宁安微微勾起唇,即便她于他不过是他的不甘罢了,或许也是在床帐之间很合他的意,但被人这样护着,若说不开心才是假话。
“爷可要答应安安,一会儿不许现身。“
沈言酌忍住皱眉的冲动,捏了捏她的下巴,哂笑道:“也不知你骨子里这股子要强是哪儿来的。”
瞧见她微嘟起唇,三分执拗混在七分撒娇里,也只能动了动喉头,“爷何时说过要现身?不过瞧热闹罢了。”
低头重重的啄了好几次她的唇,才算作罢。
苏宁安枕在沈言酌胸前娇笑着,不一会儿,马车便停了下来。
沈言酌抬手为她整理了下,轻声道:“去吧。”
车门已经被打开,苏宁安回头望了眼严卓,这才掀开车帘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