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半阖眼睑,没有血色的唇微动,声音低哑:“不曾。”
伸出一只手,给陈大夫把脉。
陈大夫呵呵一笑,没有揭穿他,搭指于他腕上,诊断起来。
他常给谢无忧把脉,对他的脉象了然于胸,此番探查之下,心中微微讶异。
谢无忧敏锐地觉陈大夫的神情变化,手指不自觉蜷了蜷,他低声道:“怎么?”
陈大夫往常从不瞒他的,但这次,他迟疑了下,摇摇头道:“脉象与以往相仿,只是有些急火攻心的迹象。我开服药,大公子吃上几日。”
松开他的手腕,起身走到桌边。
府上的下人很熟练这套流程,早就铺好了笔墨,陈大夫走到桌边,提笔就写。
“好了。”
很快,陈大夫放下笔,将药方拿起来,吹了吹,“去抓药吧。”
上面的药材,府里都有。长寿接过,立刻去抓药了。
“很少见大公子这般动气。”
陈大夫收拾好药箱,背在身上,看向榻边问道:“不知生了什么?”
往日他来府上,谢无忧都是过于操劳、心力交瘁而病,或者染了风寒,肠胃引起的毛病。似这般怒气攻心,还从未见到过。
一向不轻易动心绪的大公子,究竟为着何事,把自己气成这样?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陈大夫,好奇看过去。
“没什么。”
谢无忧淡淡道,说完便往后一倚,阖眼不说话了。
他身体不舒服,能说句话已经很是不容易,这般摆出不想交谈的样子,算不得失礼。
陈大夫便呵呵一笑,说道:“大公子歇息吧,记得吃药,老夫就在府中,有事差人叫老夫。”
说完,对谢不辞和沈清芙拱拱手,便背起药箱走了出去。
他在武安侯府有一座小院,就是为谢无忧生病时准备的,方便随时照看。
沈清芙也是才知道,还有府中有一座药房,专为谢无忧准备的,常年备着他吃的药,比外面的药房也不差什么。
“养个这样的孩子,真难啊。”
她心中唏嘘,为侯夫人感到艰难。
幸好她还有个健康的孩子,沈清芙想着,余光瞥向谢不辞,又撇撇嘴。身体是好,但脑子不大好。
“哥,你好些吗?”
谢不辞站在榻边,轻声询问。
谢无忧睁开眼,看向他,轻轻点了下头。
“那就好。”
谢不辞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
谢无忧又闭上眼睛。
闭上之前,伸手往门口一指。
见状,谢不辞的脸上僵住了。
“噗嗤!”
沈清芙却是没忍住,喷笑出声。谢无忧是有多嫌弃他弟弟啊!
“你笑什么!”
谢不辞怒视过来。
沈清芙往榻上坐了坐,好整以暇地道:“谢无忧没事了,我高兴。不行啊?”
但谁都知道,她刚才笑什么。谢不辞憋得不行,但是看看闭着眼睛,丝毫不想管这事的哥哥,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玉盏和拾翠都装作忙碌的样子,送也不送他。
药熬好了,长寿端进来。
“大爷,吃药了。”
谢无忧没动。
“大爷,吃药了。”
长寿端着托盘,站在榻边,稍稍提高声音。
谢无忧仍没动。
等到长寿要出声喊第三遍时,他终于有反应了。先是缓缓睁开眼睛,然后抬起一只手臂。长寿见状,忙分出一只手,扶他坐起来。
“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