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门缝上,偷听里面说话。
来福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
“别吵。”
长寿挥开他的手。
来福见他听的入神,也趴了过去:“在说什么?”
隔着一段距离,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但是说的话却听不真切。
“仿佛是说王三。”
长寿耳朵尖,一边猜一边道:“还有什么伯府。”
但实在太难分辨了,长寿很快不难为自己,将房门关得严严实实,反拉起没听过瘾的来福,两人坐回台阶上。
“跟咱们没关系。”
长寿说道,“咱们就是跑腿打杂的。”
他们两个是谢无忧贴身伺候的,不管外面的事。
赵成林就不一样了,他是外头给谢无忧办事的人。此刻,站在书桌前,方方正正的脸上满是怒气:“大公子何时得罪过他,他为何使出这般毒计害大公子?”
谢无忧的脸色仿佛更苍白了,没有回答他,反而道:“王三的两个女儿,可安置妥当了?”
赵成林便忍下怒气,回答道:“已经送去善堂,妥善安置了。”
他说着这话,很是不痛快,不由又骂了一句:“狗*的王三!差点害了大公子,大公子还安置他的闺女!”
“稚子何辜。”
谢无忧淡淡道。
王三的两个女儿,一个六岁,一个三岁,这么小小的年纪,又懂得什么呢?
在王三死后,得知他开罪了武安侯府,原就跟他不来往的王家人,更是连夜搬走。而王三的两个女儿,根本没有人管,赵成林过去时,两个女娃儿可怜极了,正吃外面捡来的烂菜叶子。
“此事我已知晓。”
谢无忧淡声道,“你受累了。”
赵成林低下头,粗声道:“大公子莫折煞小的,小的承蒙大公子看得起,有幸为大公子办事,养活一家老小,为大公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不敢说受累。”
谢无忧抿抿唇,只道:“退下吧。”
“是。”
赵成林抱了抱手,转身离开书房。
房门打开,又关上。
屋里重归寂静。
谢无忧坐在宽大的椅子中,眼睑低垂,鸦羽般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更为他凭添三分脆弱之感。
他静静坐着,久久没动。
心里想的,却不是“王三背后果然有人搞鬼”
,也不是“宁远伯府的严靖文为什么要害他”
。
而是,她为什么瞒着他送药?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怕他感激她?怕他记她的情?还是怕他……
怕他对她有好感?
想到这里,他胸中闷胀,呼吸变得艰难起来。
当日她嫁进来,他对她说出做假夫妻的话,她脸上丝毫慌乱、气恼、愤恨的神色都没有。
而这些日子的相处,谢无忧更是看得出来,她跟他做假夫妻,做得很开心。
人前,她是挑不出毛病的“沈大奶奶”
,人后,她对他连个笑脸儿都欠奉。
前日他陪她回沈家,回来的路上,她一路面无表情。当时他以为她身体不适,故而不想说话。现在想来……
“咳!咳咳!”
一股浊气自胸中上涌,冲击得他忍耐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门外,长寿和来福听到动静,立刻冲进来:“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