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窗棂,叶扶波听着院中三人轻声说笑,忍不住扬起唇角。
她换上常服,系腰带时摸了摸小腹。
由于勤习武艺的缘故,她的腰身格外劲瘦,如今怀胎四月,小腹只略松软了些,隐约可见一丝圆润,冬日穿上厚实的衣裳便与常人无异。
她有孕之事并未对外张扬,只有亲近之人与白将军知晓。
白将军曾想让她挂职静养,但摧锋营的训练刚有起色,别说叶扶波不肯,就连白将军自己也颇为犹豫。
最后还是雍王出面拍板定案。
“我母亲怀着我六个月时,还单枪匹马杀入叛军平乱,如今东海无战事,不过操练一营新兵而已,费不了多大工夫。”
凤泽的母亲郭太妃一手创立了北军,守护北地边境多年,即使后来因伤交出兵权,入宫做了妃子,她在军中仍然威名不减。
当年叛臣作乱,在宫中囚禁了一干大臣为质,郭太妃临危不惧,大着肚子披甲上阵,以一己之力连斩数人,为禁卫军抢回了先机。
即便过了几十年,京中不少老人还对此事津津乐道。
在郭太妃的力主之下,军中女将逐渐得到重用,那些女子终于有了施展才华的机会。
白将军听了雍王的话,再无异议。
私底下,他让自家夫人找到叶扶波讲授了一番养胎之道,借妻子之口忧心忡忡,“可有往京里送消息?钦差大人那儿是个什么章程?”
他想着这对年轻人就愁,“夫妻二人长久分居总是不妥,叶家没个老的,京城那面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大长公主听说后乐不可支,当夜就给凤天磊了信去。
也不知她在信上说了什么,半个月后,源源不断的补品从京城来悬州。
叶扶波昨晚回家,对着自家仓库又好气又好笑。
凤天磊不只送来补品和药材,还送了好几箱小孩儿用的物件。
襁褓尿布、衣裳鞋袜、项圈手环、泥人纸画……
且不说这些东西合不合用,孩子还有半年才出生,叶扶波实在担心照这样下去,家里就算有十个仓库也不够他堆的。
她简单梳洗完,推门出了厢房。
大长公主夹着一块年糕正在吹凉,见她出来,扬声道“快来吃,刚烤好的。”
年糕切成入口大小,一层脆壳裹着软糯的内里,浇上红糖汁,在黄豆面里滚一圈,又香又甜。
李小旺嘴角沾满糖汁和豆面,望着三位仪容整洁的姑姑和姐姐,暗自纳闷,怎么她们就能吃得又快又好看,不像自己总会弄花脸。
大长公主听了他的疑惑,得意地掐掐他的小脸,“你且有得学呢。”
她笑着招手叫来丫环,让她把李小旺领去打水洗脸,自己捧着桂圆姜茶,懒洋洋挂在椅子上,“糯米做的东西吃多了胃沉,你们少用些,中午咱们去得意楼吃饭。”
顾青笑道“听说得意楼新到了几条海鳝?”
“正是!”
大长公主两手一拍,“这个季节的海鳝可不多见,我来悬州这么久,就没尝过新鲜的。”
“得意楼的酱烧海鳝最是拿手,”
叶扶波道,“说起来我也许久没有吃过。”
“就这么定了。”
大长公主一锤定音,“咱们中午吃完饭,顺道去南门逛逛,听说那里的成衣铺子最好,云想阁的衣裳比起京城也不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