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梦潮的一张脸顿时由青转红,扣满暗器的一双手不禁在袖中微微颤抖起来。自从见到这一老一少的出现,他心中早已有了不祥的预感,此刻听来,果然便是为了今日下午自己在岳阳城郊纵马踏死那个小女孩的事。
只见那白衣少女当下又走上一步,逼问道“你接是不接?”
贾梦潮心乱如麻,猜不透对方是什么用意,只得望向庄浩明。
却见庄浩脸上阴晴不定,转头避开了贾梦潮的目光,说道“小贾,接不接由你自己决定。”
耳听庄浩明居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众人惊愕之下,不禁又有些隐隐心寒。
要知道这次刑捕房西行,乃是奉了朝廷的旨意,一路上凡事都以庄浩明这个刑捕房总捕头为,他自然也要对手下的四个人负责。如今这一老一少既然是为贾梦潮在郊外误杀那名女孩而来,庄浩明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表明上看是在向贾梦潮寻求意见,让他自行选择,实际上分明是说此事他已无力担当,不敢往自己身上揽。他这般举动,无疑是其弃车保帅,明哲保身了。
想不到总捕头居然亮出这般姿态,贾梦潮心中一凉,当即沉声说道“多谢老爷的好意。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位姑娘有什么东西,只管拿过来。”
白衣少女似乎笑了笑,随即缓缓走上前来。庄浩明略一犹豫,终于叹了口气,侧开身子让那少女走过。眼见那少女就要走到贾梦潮面前,谢贻香骤然踏上一步,拦在贾梦潮身前。
但见谢贻香伸刀斜指少女,寒着脸一言不,程憾天和薛之殇见状,也焦急地望向庄浩明,等他表态。庄浩明心中大乱,从方才交手的那一招来看,若是自己硬要阻拦,一旦动起手来,只怕自己这边五个人人加起来,也不那老者的敌手。但若是放任不管,谁知道这白衣少女会对贾梦潮做些什么,而自己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置下属安危于不顾?
那少女也不理会谢贻香的阻拦,停下脚步向贾梦潮缓缓抬起手来。只见她长长的衣衫袖口,露出四根修长女性手指,看那手指的长短,分明是个成年人的手指,和这少女的身形完全不符。后面的薛之殇灵光一闪,高声大喝道“断掌,她袖子里是一只断掌!”
就在薛之殇喊出这句话的同时,白衣少女缓缓卷起自己的衣袖。果然,衣袖里她那纤柔的小手,此刻正握着一只其腕而断的断掌。
那分明是一支中年女子的断掌,拇指上还带着一枚绣花的顶针;手掌齐腕而断,断口处浑然天成地覆盖着一层皮肉,仿佛是瓜熟蒂落,活生生从手臂上脱落下来的一支断掌。
这正和刑捕房众人早间在官道上见到的那只断掌一般模样。此刻虽不是同一只手掌,但那诡异的断口却是如出一辙。庄浩明脸色一变,喃喃说道“你们这是……是什么?”
他惊恐之下,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薛之殇自从早间见到那只断掌起,此事便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此时再次见到这般模样的断掌,他立刻情不自禁地大喊道“你快告诉我,你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莫非是什么妖法?”
眼见这白衣少女拿出这么一支断掌,在场众人都有些惊惶失措。那白衣少女脸上神色平静,用她那对一双暗哑无光的眼珠凝视着贾梦潮,苍白的嘴唇不停地颤抖起来,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毒辣的咒语,气氛极是诡异。
谢贻香回过神来,心中一动“莫非这少女又在施展传音秘术,在对自己身后的贾梦潮说话。”
她连忙向贾梦潮望去,只见贾梦潮原本青红交映的脸色,此刻已苍白的不见一丝血色,两只眼睛也似乎变得有些迷离,就好像是被人摄去了魂魄似的。
谢贻香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寒意,握紧乱离正要作,却见那白衣少女的神情陡然一变,咧开嘴角,又咯咯咯地怪笑起来,和她方才“念咒”
时的平静简直判若两人。
这诡异的少女究竟是真疯还是假疯?谢贻香一愣之下,那少女已在怪笑声中弯下腰来,将手里那只断掌轻轻地放在地上,然后向刑捕房众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继而转过身子,和身旁那老者一起缓步离开,沿着长街渐渐走远。
这就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