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说的诚恳。
“兰儿放心,这件事,爹爹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舒老爷起身,将兰芝抱在怀里,舒老爷身姿挺拔,又穿的是长衫,稳稳的抱住兰芝,倒像是护崽子的老母鸡,将自己的小鸡崽子护在自己身下。“兰儿不要多想,我们兰儿没有错,错的是哪些心思不正的人,还有成王妃一事,是圣上定下的,哪能轻易说换就换。”
舒老爷抚摸着怀里小小的人,小小的人哭的伤心。
“兰儿只管好好养着,待到谷雨,爹爹、夫人、哥哥、嫂嫂、姐姐、妹妹、弟弟,送兰儿风风光光出门,旁的事,有爹爹呢。”
“嗯,兰儿听爹爹的。”
兰芝也紧紧的抱着父亲,真好,这一世,自己躲过了那场毒杀,爹爹也不用赌上舒家上下近百口的性命。
舒老爷又陪着兰芝和赵姨娘,坐了好一会儿子,才起身离开。出了海棠阁,还有别的事,是舒老爷必须要处理的。
送走了舒老爷,兰芝吩咐人备了水,将自己满脸的泪水洗了干净,也用热毛巾敷了敷眼睛,今天哭的太多了,估计眼睛要难受上好几天了。
“姑娘,奴婢多嘴,姑娘也太好性了,杨姨娘和四姑娘如此嚣张,明目张胆的下毒害您,还当着老爷的面出言不逊,姑娘还替她们求请。”
湛露心直口快,嘟着嘴抱怨着,其实湛露也是憋了口气,连累自己和小宛一起背了黑锅,好在舒老爷和少奶奶们是明事理的,要是换做是张氏夫人做主,自己、小宛连带着厨房的常娘子,估计都是在劫难逃了。
“这你就不懂了,这叫以退为进。”
兰芝故作神秘的说,“如此说,爹爹只会觉得我和娘亲受了委屈,识得大体,只会更心疼我们。再说,这也是杨姨娘她们惯用的伎俩,爹爹在海棠阁见过了,在见杨姨娘使这招,自然就没那么好使了。”
如今虽是暖和了,但兰芝畏寒,今日又赤着脚在地上走了许久,采薇烧了热水,给兰芝泡泡脚。
“这种招数,嫂嫂们也好,其他姐妹们也好,不是不会用,是不屑得用,是是非非说清楚便是了,爹爹自有公断。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爹爹也只会觉得,我和娘亲是真的被吓到了,完全没了平日里的端庄。”
“还是姑娘厉害,奴婢跟着姑娘,日后还有的学呢。”
小宛在一旁,毫不遮掩的拍起了马屁,想起今天的事,谁不是心有余悸。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我用这种手段,也是为了自保罢了。”
兰芝有些无奈,平日里自己是最烦云芝有事没事哭哭啼啼的,如今自己也要哭哭啼啼的来博舒老爷心软。
“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就好比这次的事情一般,我们也是防不胜防,日后入了皇家,只怕也是小巫见大巫。”
兰芝有些悲观,这次的事,完全是因为自己本就来自晏平三十年,这些事情,是自己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也是自己无数次午夜梦回梦到的情景,日后入了成王府,又是何等光景,都是未知的。
“我们姑娘机敏过人,吉人天相,再难得事,也能化险为夷。”
鹤鸣一口气说了两三个成语,倒是让大家有些不习惯。
“是,有你们在,你们姑娘可是得争口气不是。”
兰芝笑了。
“今日大家都辛苦了,这几日都好生歇歇,眼看就是谷雨了,到了谷雨,想歇一歇,怕也没工夫了。”
兰芝跟女使们说道。谷雨是兰芝大婚的日子,王妃的册封礼和大婚是一起的,先进宫行册封礼,册封礼毕,在宫里拜完太后、圣上、皇后之后,还要拜完天地才能出宫。光是婚礼当天的规矩,就能写一本书。舒老爷是礼部尚书,自然不肯在礼仪上有丝毫马虎,兰芝经过上一世和这一世的两次魔鬼训练,倒也不觉得什么了。
“姑娘,那……”
采薇欲言又止,采薇想说的是杨姨娘和云芝那边。
“爹爹说不让我操心,爹爹会处理的。”
兰芝轻飘飘的来了这么一句。
兰芝知道,舒老爷不仅会处理,还会处理的很快,会在谷雨之前处理的干干净净,谷雨当日,舒家会如此事没有生过一般,舒家阖家风风光光的送自己出门。至于舒老爷会如何处置杨姨娘和云芝,兰芝倒是挺好奇的,杨姨娘和云芝,可以说是在舒老爷的雷区蹦迪,精准踩雷。拿舒家近百条性命、舒家三代的努力、舒家满门的清誉、舒家的锦绣前程要挟舒老爷,舒老爷怕是连吃人的心都有了。就算这回杨姨娘和云芝舌灿莲花,就算是舒家长子舒岩哲,舒家长孙平哥儿,两个人的面子加在一起,也是没用的。
舒老爷离了海棠阁,便只见了夏榴,舒老爷细细问夏榴问了许久,而后便由舒老爷做主,将夏榴打到了大少奶奶处,让夏榴跟着大少奶奶和平哥儿,一起到四方城去,夏榴的身契也一并给了大少奶奶。当然了,女使婆子们的身契是不会轻易放出去的,也只有夫人身边得力的管事妈妈,得主人家赏识,会放了身契出去,夏榴自然没这个福分。一去四方城,又有大少奶奶盯着,自此山高水长,能有什么闲话传到京城。三少奶奶都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横竖夏榴是攀枝居的人,攀枝居的人,去服侍大少爷舒岩哲,名正言顺,任谁也挑不出个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