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终于忍不住一拍桌子:&ldo;至于么,不就是让你弹弹琴给酒楼里弄点娱乐氛围出来,什么卖身不卖身!&rdo;这个计划,她思考了挺久,对比其他家生意兴隆的酒店,杜小曼觉得不二酒楼之所以会清冷,就是缺少了说书啊,弹琴啊之类的娱乐。黄师傅推荐了一对弹弦子说书的父女,可以在楼下表演,但是楼上的雅座杜小曼觉得需要点高雅的节目,于是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时阑。时书呆动不动就吹嘘自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弹弹琴之类的应该难不倒他吧。楼上装修时设了几重隔墙屏风,隔音效果十分好,基本听不到楼下的喧哗,配上点优雅的丝竹音乐,对比楼下的热闹嘈杂,又是别一番洞天,符合不同人群的需求。但,杜小曼又想到,倘若时阑穿着一身小伙计衣裳,蹲在楼上弹琴,实在很不搭调,再好的气氛也被败坏干净了。优雅的音乐,需要朦胧而优雅的视觉效果。杜小曼置办了一张瑶琴,让人在楼上通往后楼走廊的门扇处用屏风和软纱帘围出一个隔间,又替时阑置办了一套风骚的衣裳,穿着这套衣裳在隔间中弹琴,在外面看来,朦朦胧胧,配合琴声,既飘渺,又优美。杜小曼原本觉得时阑一定会十分乐意,坐在那里弹琴,既不用跑腿,也不用端盘子扫地,多么轻松和悠闲。哪知道她今天将时阑喊过来正式告诉他这项计划,刚刚拿出那套准备给他弹琴时穿的衣裳,时阑立刻捂住领口,高喊他不要卖身。杜小曼拎起衣服磨着牙问:&ldo;这件衣服哪里能让你感觉出我要让你卖身了?&rdo;这件衣服乃是她和绿琉碧璃在绸缎铺里挑了半天的料子,讨论了半天的式样才最终决定下的,花了杜小曼不少钱,时阑居然这种反应,让杜小曼十分不爽。时阑望着杜小曼手中水玉色长衫薄薄的软绸料子,长长的袖口和宽大的袍身,义正词严说:&ldo;这种衣衫,轻浮浪荡,有违圣人教训。我不穿!&rdo;杜小曼有股捏死他的冲动,时阑的真面目绝对是个精明又狡猾的家伙,偏偏在这个时候死装出一副迂腐书呆的嘴脸,杜小曼气得手痒,冷笑道:&ldo;你愿意也得愿意,不愿意也得愿意,你的卖身契都签给我了,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你的孔夫子大圣人教你说话不算话?还是你其实不会弹琴,之前的话全都是吹的,现在临阵退缩想找借口?&rdo;时阑挺了挺脊梁:&ldo;琴,吾自然会弹,想吾自由两岁习字,未三岁时便修习音律,至今……&rdo;杜小曼赶紧将琴往他面前一放,截住他话头:&ldo;空说无凭,我不信,你先弹一首我听听。&rdo;时阑露出一丝笑意:&ldo;掌柜的,你这是在用激将法么?&rdo;杜小曼点头:&ldo;对,我就是在激将你,怎样?&rdo;时阑沧桑地叹了口气:&ldo;罢了罢了,谁让我是落魄潦倒寄人篱下之人……无可奈何只能从命……&rdo;拉过琴,调了调弦,手指拂琴弦,一首有点沧桑的曲子顿时流泻而出。杜小曼点了点头:&ldo;还行,你确实会弹,不是吹牛。那就这样定了,从明天开始,正式在楼上弹琴。&rdo;时阑却神色郑重,道了声:&ldo;且慢。&rdo;杜小曼不耐烦皱眉:&ldo;你又怎么了?&rdo;时阑抬眼看她:&ldo;掌柜的,这张破琴你在哪里买的?&rdo;烈日炎炎的下午,杜小曼和时阑一起到市集中寻觅琴铺。时阑将她买回来的那架琴说了个一钱不值,恐吓杜小曼说没有好琴弹不出好曲子,会影响酒楼的生意,杜小曼只好带着他出来重新挑一张像样的琴。至于么,好歹那架琴是她蹲在旧货摊边和人砍了半天价才抱回来的,花了八十文的高价,怎么会如此不入流。杜小曼心中忿忿不平,时阑遥望着前方道:&ldo;那边有家琴铺,过去看看?&rdo;琴铺布置雅致,店内薰着幽幽的沉香,陈列着古筝和瑶琴,墙上还悬挂着胡琴琵琶和箫笛。店内没有小伙计招呼,只有一位穿着土褐色长衫的中年男子迎起身道:&ldo;二位想来是要觅一件称心的乐器,不知小店中的哪件与二位有缘,请慢慢看。&rdo;杜小曼跟着时阑在琴架处一一看去,时阑踱步徘徊,眼神在几张琴上扫巡,伸手触了触一张琴的琴身。店主在不远处打量了一下时阑,笑道:&ldo;这位客人是位识琴之人,此琴乃小店中最名贵的一张,琴身木和琴弦都是极难得的材料所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