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易岭最终的结局罢官去职还乡太原,这是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朝廷官员对于一个愿意彻底离开的中级官员没必要穷追不舍,何况有几个有权势的人关说这事。
至于高俅,杨家没给他什么,但杨元奇、潘金莲、陈妙常和天波杨府欠下了情谊,他觉得自己赚得不少!(有杨元奇、潘金莲、陈妙常三个人背书,高俅最后得善终!只是在现在,没有人能预知杨家欠下情分意味什么,交易和情分可是完全不同的。)
……
蔡京新法的开篇带给杨家的影响远远不止这点,杨家货运商行(漕运)和杨家海贸商行(海运)一样受到冲击,特别是海运。蔡京加强各地市舶司在货税征收上的强度,出台新的征税方案,这直接给各家海运增加了开支。对于一些长期航海的大家族影响还好说,对于杨家这个新兴启航的家族影响非常大。
秦可儿带着潘近峰南返太原,潘家希望她能回去,潘家和潘近柊妻族这次被新法当其冲,需要她一起共同商议。
杨元奇不胜唏嘘,不管潘家如何行动,收入都得锐减。新法开了一个口子,即各家可以从茶马司购买份额,这笔资金大家怎么都避开不过。
杨元奇从新法能看出蔡京的门道,这等于中枢把一些非常赚钱的生意控制在手里,短期可以给中枢带来大量的收入,实现富国强兵。长期却非常危险,一旦竞争被抑制,慢慢活力就会枯竭。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级官员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会通过各种渠道把开支往下传递,最后落到底层成为他们的负担。
杨元奇写给杭州的信函是一句话: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知不觉杨家成为了中间的食利阶层,在大宋这个体系内。
令杨元奇最为舒心的是杨家一系现在的方向,还有定边对清风明月寨的态度。新政好坏不论,却印证了杨元奇的理由,他不能让边境的寨子时不时改弦易辙,左右摇摆不定,他需要有个稳定的展。也只有羁縻寨才不会受中枢政策转向的影响。
李格非见到李清照后,就写了封信给定边张孝纯和张叔夜,他述说自己在月寨的理想,他想尝试用他的思路建设这个地方,3年5年甚至1o年,他需要结果,不论时间。这是一封令定边官员大为震撼的信,少了他们或者说少了中枢的掣肘,李格非会更有机会。
……
杭州。
关于朝堂变更市舶司的税率,杨元幸的方法非常直接,想办法利用杨家的关系跳过这层管控,也就是官商结合。所谓食利阶层就是如此,掌握权利和资源的人他们看到的东西,利用的手段更多。
如果说在定边杨家不能这么干,在杭州杨家行事不会有顾忌。正如杨元奇所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一个好的改革先得有展,在展中尽量做到大部分人能得利,然后才能从细节上控制,让最需要得利的人比如基层受损严重的人多受益,这种改革才可能成功。展才是硬道理,这是杨元奇的理念,这也是一切根本。现在中枢改革看不到这点,它更是在一个固定的大饼上重新分割,怎么可能让既得利益者撒手。事实上,中枢那群变法派因为政策制定的缘故,他们自己就在先行伸手,不过那个伸手最长的人是官家。
杨家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头,明州曹诗就书函召集几家共同议事,在开封他们是一个利益集群,在航海一事上同样如此,他们都是刚刚涉入海贸的家族。
曹诗的办法就是通过混淆杭州和明州两个市舶司的记录。几家现有的在市舶司的人手能做到,杭州市舶司登记的船从杭州出海,中间多个来回停靠明州,再回程返回杭州,也就是杭州市舶司的船一个来回的记录中,事实上出航了两趟。中间多的那趟是去明州,明州市舶司的人很容易掩盖中间这次停靠记录,因为这艘船不属于明州市舶司,可以说是因为补给停靠一下而已。
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出事就是大案,但对比这种庞大的利益,各个家族就会同意,因为一旦有家族不加入,他不仅要独自面对朝廷增加开销,他还要预着其他人会不会把他当敌人。如果你实在不想加入,不来参加这次集会就好。大家需要花点心思的是切割,即出事时候不能影响主家。
杨元幸瞒着杨兴武做下这事,这就是切割,这是杨家家主不清楚的。至于下面的线一样如此,继续设置切割点,层层相护。
秋容说道:“要不要知会定边。”
杨元幸摇头:“只需让顔楼云芳菲知道就好。”
秋容点头,云芳菲知道,李师师就会知道,杨元奇一样会知道。至于陈氏或者杨兴武知道与否,这看他那个老哥。明面上杨家牵头这事的就是他杨元幸,他没有报请家族。只有他杨元幸清楚,操控这事的也是他。这就是官吏士大夫大商贾阶层。
秋容说:“鱼少奶奶你说还是陈湖陈大人去说。”
杨元幸道:“过几天她回来我会说,不用通过陈湖兄长,我是她相公哩。”
秋容点头:“那你也要告知你娘,鱼少奶奶不会瞒她。”
杨元幸说道:“这个我和她商量后再来说。”
陈鱼得谢姨疼爱,她不会隐瞒这个婆婆的。内心深处,杨元幸不想谢姨知道,省得她担心。
……
定边。
杨元奇知道,李师师知道,潘金莲知道。其他人知道与否杨元奇不清楚,他不会主动去说,不是相信的问题,而是不需要她们知道。情报司在李师师的手里,她不可能不知道,最后的收支记录在潘金莲手里,她也会知道。只有必须知道的人知道就好。
杨元奇遥遥的看向南方,开封,再也不是那个他曾经憧憬的地方。他的底线是不和西夏走私,因为这是两个恨不得对方完蛋的对立民族。至于海上走私,他没有一点心理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