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那人依旧睡着,只是睡的沉了些。
白术也像从前那般挨着他,只是话多了些。
看着是在说给长留听,其实,每一句都离不开身边那人。
敖虞有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陪伴太多,才会那么容易将另一个人融入骨血。
如果是,那他便能理解白术了。
可如果不是,那便是天道迷了心智,给白术开了个要命的玩笑。
以前他总以为,成仙是每个妖的毕生所求,即便希望渺茫,遍体鳞伤也要试试。
如今算是明白了,总有个别傻子,为了摘不到的星辰捞不着的月,而自毁前程。
眼前那个自说自话的,便是敖虞见过的第一个傻子。
也将会是最傻的。
鳌岛有灵猴,敖虞唤了两只母猴每日来给长留喂乳,岛上的小灵兽则每日变着花样的陪他嬉戏玩耍。
而白术则一边泡着灵泉,一边用医仙给的去疤药,将小臂上的伤疤给抹了个干净。
敖虞问他怎么不将身上的伤疤都去掉,白术只笑着回说没必要。
敖虞已经看不透白术了,以前他还能猜出狐狸的盘算,可自打下了昆仑山,小狐狸便不再是小狐狸了,他长成了一只真正的大妖,那双狐狸眼里永远平淡无波,但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
敖虞知道,那是伤痛带来的蜕变,也是成长的代价。
只是不知这变化,那人能不能习惯。
回鳌岛的第二年,长留刚学会叫“爹爹”
,白术便不再拘着他每天泡灵泉,放任他跟岛上的灵兽满岛乱跑。
他记得小的时候,那人便是这么带着他到处跑,学会了很多生存技能。
而当年的谢申,他也是这么教的。
长留不像谢申,他是肉体凡胎,更加需要加强体能锻炼,岛上的精怪正好能带着他慢慢习惯体力运动。
看着长留每天都灰头土脸的回来,敖虞是即心疼又好笑。
心疼这孩子才一岁多便成了“野猴子”
,好笑他一整日都不回来,却也能吃个肚子滚圆。
岛里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倒是不用担心危险,就是这一日黑过一日的肉团子,着实有些难看。
将长留提进灵泉里泡洗,敖虞对一旁静坐的白术抱怨起来。
“孩子叫你声爹爹,你倒是将人好生养着啊,天天放出去,真快成猴子了!”
白术睁开眼看着敖虞给长留搓澡的样子,不禁笑,“白团子变黑团子,搓不回去了。”
敖虞兜起一捧水朝白术浇去,嘴里愤愤道,“你还好意思笑,他到底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
小长留听的咯咯笑,奶声奶气的嚷着,“我是爹爹的儿子,长留是爹爹的!”
白术从敖虞手中接过黑团子,将小小的人放在自己腿上,任凭他双手攀上自己的脖子,“长留可愿陪着爹爹修行?”
“你疯了吧?”
敖虞惊得瞪向白术,“他还不到两岁,懂什么叫道?”
白术揉了一把黑团子的脑袋,脸上没有太多表情,“长留想不想一直陪着爹爹?”
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修行,但聪明的长留知道要陪着爹爹,于是他努力点着脑袋回道,“陪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