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孟景程的诛心之言,沈多芙竟意外不觉得生气,她笑叹一声:“管好你自己吧,我就不劳你费心了!放心,我不会与你成婚!”
说完,沈多芙转身就走,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为孟景程伤重,顾及着沈母的身体,沈多芙只是将婚期延迟。
白日,沈多芙顶着烈日,奔走于各家商行,入夜,进萧府听水云楼唱戏。
张生连唱几夜,整个西塘的男女老少,都被张生迷得神魂颠倒。
萧府的院墙之外,都摆了好几张桌子,供人隔墙听戏。
一片叫好声中,沈多芙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汗珠浸湿后背,晚风一吹,浑身凉。
实在难以接受,前世位高权重,杀人不眨眼的许太傅,如今这般唱戏取悦他人的样子。
许羡,这个名字,在整个北霁朝早已家喻户晓,当年他未及弱冠便连中三元,成为炙手可热的新科状元,在翰林院潜心编书三年,出来便步步高升,如今任职正三品,深受太后和小皇帝器重,成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沈多芙少时听孟景程谈论过许羡,孟景程满目艳羡之色,可以说许羡的成就,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向往。
而今他扮作戏子,唱腔丝滑悠扬,风扬起他的衣袖,勾勒出他清瘦的身姿,风华绝代。
沈多芙眉头不禁皱起。
真是得上天眷顾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今日上京飞鸽传书来,许羡任钦差大臣,奉皇命南下治水,此刻钦差一行已入湘北边界。而许钦差却悄悄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西塘,唱戏取悦官家女眷。
果然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一曲终,张生在掌声中,缓步下台。
他一日只登台一次,无论萧夫人如何央求,无论多少银子,他一个字都不会多唱。
沈多芙暗忖,如此做作,八成是怕露馅。
“沈姑娘,请随我来。”
沈多芙打算起身离开时,被萧府的丫鬟叫住,她认出来是萧若晴身边的丫鬟。
在丫鬟的带领下,沈多芙在后院的水榭游廊中,见到了萧若晴。
这几日,萧若晴被关在房中严加看管,据说是绝食抗议,今日才被放出来,仅限府内后院行走。
萧若晴看起来很憔悴,瘦了很多,弱不禁风的坐着。
“孟郎……”
萧若晴拉住沈多芙的手,一出口便觉不妥,改口问:“他怎么样了?”
“放心,死不了。”
沈多芙抽回手,眉眼淡淡的。
萧若晴眼泪一下就掉出来,哭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会变成这样!我们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这等丑事!但我誓,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有!”
沈多芙嘴角一抽,是是是,什么都没有,只是摸了屁股,亲了嘴。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抱着亲吻,她当真会信了萧若晴这番鬼话。
真不能高估她们这些自诩端方的名门闺秀,底线低到可怕。
“你帮我带句话给他!”
萧若晴拉住沈多芙的手,泪眼涟涟的说,“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我会把他永远的藏在心里。他就是我人生当中最大的遗憾!”
沈多芙略感惊讶,这话的意思是萧若晴要和孟景程说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