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发完怒,冷静及理性回笼。
身在高位,考虑事情的角度便与以往不同。
夏侯昭,已经不再是过往那个爽朗的少年。
一夜之间,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也拥有了最渴求的。
没有软肋的人,更加睿智。
“好,朕答应你。”
闻言,段垂文立即道:“臣恳请圣上,赐一道金口玉言。”
“你!呵……你这是不信朕?其他不谈,就凭你我之间……”
新帝本欲走个人情账,但见对方那副无动于衷地样子,明白这招怕是行不通了,只得憋着气,瓮声道:“行,朕给你写!”
顿了顿,又道:“不过,战场非儿戏,若失败,不仅无法达成所愿,还须背负一定的职责,彼时,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皆不能免责……段垂文,你可要想清楚了。”
男人似未听到那些提醒和警告,没有丝毫地犹豫,接过帛书即抱拳道:“臣,定不负圣恩!”
高大的身影远去,君王近侍从后殿掀帘走近,低声道:“皇上,您真打算等段大人凯旋而归时,赦免了天牢里的那位?”
“嗯。”
“可……那不是等于,放虎归山么?”
近侍觑着帝王的脸色,小心翼翼进言道,“那位虽是个女儿身,也入了牢,但这么多年以来的人脉和权势,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击垮的,单说她手上那两块统领精兵营的虎符,至今还没有找到,一旦给了她喘息的机会,恐怕……”
“你都知道的事,朕
会不知?”
夏侯昭乜去一眼,淡淡道:“赦免不代表成为自由身,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在这世上,想要控制住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
近侍闻言,恍然大悟,忙道:“皇上圣明!”
夏侯昭垂下眼睑,注视着那份遗诏,神色漠然。
恍惚间,他突然理解了过去的夏侯芷。
亲情,友情,爱情……在权势面前,皆如云烟。
坐在这把龙椅上,其他一切,都必须漠视。
这,才是成为强者的真谛。
边境。
战事已经进行了三日,自从段垂文坐镇军中后,从最初的节节败退,到眼下的势均力敌。
突破性地胜利,使得大夏的将领们精神振奋、士气高涨。
但是,局势到达一个抗衡点之后,陷入了僵局。
不退,也进不了。
“守在这座城池中,既为无法攻克的堡垒,亦是困兽,拉锯战对于咱们而言,非常不利。”
“不错,可眼下这种情形,实在无法轻易改变,一个不妥,就将前功尽弃。”
“我建议突袭,以最少的损失,博得一个取胜的可能。”
“我附议,只是这突袭的人选……”
沙盘旁,众人议论纷纷,这时,一道低沉地嗓音插入。
“我去。”
所有人看向说话者,帐内霎时安静下来。
大伙儿面面相觑,最后一致将目光投向一位姓刘的将领身上。
此人,与段垂文交情匪浅。
追溯起来,当年曾是其兄长的心腹部下。
刘将军拨开人群,来到段垂文
面前,叹了口气,道:“垂文哪,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的情况,你自己也清楚,你能过来,为咱们出谋划策,已经帮了大忙,有些事,还是别太勉强了。”
“不勉强,只有我去,才能突袭成功。”
此言一出,有人心中不满了,嘀咕道:“这也太狂妄自大了吧。”
段垂文未出声反驳,只起身往帐外走去。
刘将军瞪了那人一眼,急追身后:“垂文,你等等,你……”
门外,亲兵禀道:“将军,段大人骑着马,出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