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马儿似失去了知觉,仍然在横冲直撞。
“咴咴——”
一扬蹄,竟是直接冲断了铁链!
周丰霎时腾了空,他瞪大双眼,面如死灰,眼见着就要坠入崖底,摔成肉泥,倏地,整个人一顿,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唔!”
撞击后的疼痛从胸腔处扩散至四肢,但无论再怎么疼,他也不敢放手,尤其在感觉到车身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动时,更是抓得死紧,连木头的刺陷进指头里,都浑然不知。
而此时此刻,桥面的情形堪称千钧一发。
男人一手拽住车辕,一手缠绕着崩断的半截铁链,凭一己之力维持着暂时的平衡。
咯吱——咯吱——
车身发出摇摇欲坠的声音,固定铁链与石桥的钢钉也在不断地往上冒。
夏侯芷稍晚了一步,策马而来时正见此景,立刻急道:“快松手,你拉不住的!”
段垂文咬紧了牙关,颈侧及手背的青筋毕现,他并未依言而为,只高声道:“三个数,斩断缰绳!”
“黄蜂!”
侍婢凌空跃起。
“三!”
单脚轻点马背,飞掠而去。
“二!”
白光闪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
“一!”
钢钉弹跳而出,铁链松断,马匹落崖,一个惯性,车身恰巧被拖了上来
。
所有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段垂文掀开车帘,确定周丰只是昏迷但安然无恙后,全身一软,脱力单膝跪在了桥面上。
“喂,你还好吧?”
夏侯芷冲过来扶住他,摸了一手的濡湿。
“怎么流血了?”
她不解地查看,找了半天,发现来自单边后肩胛。
这时,夏侯芷才猛然想起,其实段垂文是还带着伤的。
他没提过,奔波间又表现得无异样,她也就忘了这茬。
“你真是……”
看着男人大汗淋漓的侧脸,以及不断起伏的胸膛,她喃喃着,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在她的认知里,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的。
包括她接近对方,出手相助,示好……
报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有点未雨绸缪的意思。
她能重生归来,与他密切相关。
那么这一世,主动交好,总归有利无害。
说穿了,到头来,还是为了自己。
可段垂文呢?他做事,似乎并不考虑那些绕绕弯弯,而是凭心。
他真的,有在勤勤恳恳,全心全意地为朝廷、为百姓办事。
追求真相,或许就是他唯一的目的。
甚至,置生死于度外。
“没事……”
段垂文深吸几口气,调匀内息,慢慢地撑着站起了身。
“阿黄,把那个周丰挂到你马背上去。”
“……是。”
夏侯芷做下安排后,本想问段垂文还能不能驭马,若不行就别逞强,可以与她共乘一骑。
谁知,对方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
一边蹒跚徘徊,一边四下打量,像是在搜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