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寒凉。
街道上都覆了一层大雪,可是依然热闹得紧。
墨笙慕想着子衿这十三年都在太虚山休养,肯定没有见过这般热闹的街市,于是就让子衿带了幕离随他一起骑马。
子衿体弱,没一会儿就冷的打颤。
没有办法,墨笙慕只得又将子衿带进了马车。
马车中燃的有火炉,相对外面来说,很暖和。
子衿翻了翻摆放在马车上的书卷,这辆马车平常都是墨锦央所乘,是以上面摆放的书籍大多是一些深奥的功法和枯燥的药理知识。
不过,这些东西于她而言,的确是没有什么用处的。
墨笙慕进来,随手就抽了子衿手中的书,“别看,这些玩意对你来说伤神。”
“就是看看,也没别的。”
子衿任由墨笙慕将她手中的书抽走,“哥哥,我们还有多久到落樱啊!”
“明天吧,今晚应该就能到落樱城了,落樱在落樱城外,是连接落樱城和锦官城的路。”
墨笙慕解释道,“还有,我听说落樱最近不太安全,可能有魔修出入,你要小心一些,外出一定要叫上哥哥,如果我们不小心走散了,那么你就在原地等我回来,要不然就去城主府,等我知道吗?”
“可是,城主府我能进吗?”
墨笙慕笑了笑,“我们兄妹五人,都有一枚玉佩,那是我们身份的象征,是天下间独一无二的,没人会不识得。”
子衿乖巧的应了声,笑靥温暖。
晚些的时候,他们一
行人便到了落樱城。
整个城内张灯结彩,热闹欢腾。
许是受到这里气象的启发,子衿整个人也是暖洋洋的,兴致极好的拉着墨笙慕逛了圈夜幕下的落樱城。
子衿和墨笙慕并肩走在落樱城的护城河边,河面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晚风吹来,让人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哥哥,你说临安的晚上也和落樱城一样的热闹吗?”
子衿偏头想着看向墨笙慕。
“那是因为今天落樱城有喜事,所以才会这么热闹。”
“哦,我还以为是当地的什么风俗了。”
墨笙慕带着子衿上了桥,站在拱桥的中央,墨笙慕指着城南最亮的那个方向,“子衿,你看见那最亮的地方没有?”
“嗯。”
“那就是落樱城的城主府,今夜是落樱城主的大婚。”
墨笙慕将今天探听到的消息,一一说到子衿听,“听说新娘子和城主是青梅竹马,两人很是恩爱,而且城主还为了他的小青梅遣散了后院,只她一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是世间每个女子的心愿。”
子衿抿唇缓缓一笑,幕离之下,语调清软,眉目冰绡,“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原来妹妹也有着过这样的想法。”
墨笙慕笑道。
“没有哪一个女子没有奢望过。”
子衿依旧在笑,只是在墨笙慕听来,却多了莫名的苦涩。
墨笙慕停顿了片刻,才问,“国师对你不好,是不是?”
“没有,阿予对
我很好,可就是太好了,好到让我觉得不真实。”
子衿微微将头偏了一个方向,“哥哥,我身子有多差,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或许我连今年冬天都挺不过去,而阿予身边需要的是一个如锦央般,能替他打理内务撑起一片天的妻子。可是你知道吗,对我来说,阿予的出现,就像是黑暗里久违的阳光,我知道这束阳光不属于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沉溺进去,我这些日子常在想,如果我如今还在太虚山就好了,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见到阿予,也不会动了不该有的妄念。”
说到最后,子衿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几分哽咽。
墨笙慕的心顿时就像是被什么揪起来似的。
和墨笙尧,墨笙景不同,他在子衿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记事了,他了解子衿,比任何都要了解的多,还记得幼时,除了学业会在书房,其余的时间他都在拂袖阁,照顾子衿。
甚至可以说,子衿是他带大的。纵然子衿离家多年,可是在他的心里,子衿始终都要比锦央要宝贵得多。
又或许是因为锦央她懂事又聪颖,身边捧着宠着她的人不在少数,相较之下,人都是会同情弱者的。
子衿她一人在太虚山呆了十余载,难道在临安就不能让子衿好好养病吗?非要搬去太虚山,她那时还那么小,却懂事的不哭不闹,安安静静的离开,淡漠的就好像王府没有她这个人的存在一般。
那时
候,非要子衿搬去太虚山的理由,他是隐约知道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