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桃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正因为孙家是罪臣之家,所以没人愿意与他们结亲。咱们家门第比他们高些,姐姐如今虽然病着,但先前杨老爷子说了,慢慢调理个两三年,脑袋里的血块淤血化开了,姐姐自然就好了。咱们如今去提亲,那孙家能不感激咱们?自然是将姐姐放在一等一的位置上去疼的。而且孙灼知有才,他父亲不是杀人放火巨贪巨腐,不影响他科考,将来他若入仕,姐姐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曾氏听了孟桃这番解释,转忧为喜:“真的?”
孟桃点了点头,又转头对孟芙说道:“所以姐姐,你以后是有福气的。千万不能让以前的事
绊住了自己,人生长着呢。好好吃药,好好吃饭。”
孟芙说不清楚话,只一个劲点着头。
孟桃笑了笑,她知道祖父给孟芙安排这桩婚事还有一层意思,安王同孟荷的婚事,陛下没有理由反对,这次上元宫宴,陛下又给孟家下了帖子,看来是要赐婚了。
孙家是太子那边的人,祖父这般行事,也有跟东宫示好之意。翰林院终究是文臣们的脊梁,中庸才是正道,不应该成为党争的工具。
孟桃从孟芙院子里出来已是傍晚,还没走几步便见到了老管家,两人相互行了礼,一同往孟老书房走去。
暮色霭霭,孟老爷子只点了一只细蜡,微弱的烛光照在他的鬓边,霜意点点,他今日似乎比昨日更苍老了一些。
孟桃纳福:“祖父。”
孟老爷子点了点头,许久过后,他问孟桃:“桃儿,你心里,有李鸿鹄吗?”
……
正月十五,麒麟大殿,酉初两刻,陛下宴请各路公卿。
现下酉时未到,宾主皆还未到,玄乙在殿外,催促着丫鬟们先将御厨们准备的冷盘端上去。大过年的,餐桌上不能空着,不好看,也不吉利,皇亲国戚最是在乎好兆头,可不能疏忽。
“三小姐!”
有个在旁片清点菜肴的丫鬟蓦地喊道:“香芹肚丝少了两碟!”
玄乙赶紧提起裙裾小跑过去“哎呀这点小事喊什么?!匀出两碟来不就好了。注意把碟子沿边擦干净,精致些。”
玄乙打
点完这里,又往厨房走,想再嘱咐他们注意做菜的时辰,尤其是汤食和鱼虾,如今天冷,菜凉得快,汤品凉了影响口感,海鲜凉了更是腥气。
厨子们听了玄乙的话,连连点头让她放心,她又往殿里走,想看看取暖的火炉置办的如何,还有半小时宴会就要开始,炉子该暖上了。
刚一转身,她就撞到一个人怀里,她抬头一看,发现是陈天忌。
“你怎么来了?”
“今日宴会,我父亲本就在列,我又在陛下身边办差,我如何不能来?”
玄乙看了看周围,把他拉到一边:“我不是说怎么来参加宴会,我是说你找我干嘛,这光天化日的……”
“怎么?”
陈天忌笑了:“咱们只有月黑风高才能见面吗?”
玄乙急了:“你怎么听不懂人话呢?你知道多少王公家的小姐打你的主意吗?你饶了我吧行吗?有事说事,没事赶快走,少烦我!”
“有事。”
陈天忌不再嬉皮笑脸,端正了神色:“你提醒太子妃一句,今日宴会人多,让她不要随意吃东西,另外,留心袁昭仪。”
陈天忌这话说得玄乙一头雾水。
前头的话她能理解,太子妃怀着身孕,东宫这一胎惹得朝廷里人人关注,也不意外,陈天忌是宰相之子,提醒东宫注意些本也是好心。可他为什么提了袁昭仪?
玄乙努力回想前世之事,对袁昭仪实在没有什么印象。
这次的宴会,袁昭仪的确在列。
本来以她区区昭仪的位份,是不能出席这等宫宴的,况且她还是宫女出身。但两年前她为陛下诞下一位公主,这小公主之前,宫里已经十数年没有孩子了。
陛下极其疼爱公主,听说如今公主认人了,也乖巧,陛下有时甚至会抱着她批奏章。
这袁昭仪也是母凭女贵,诞下公主之后不久就封了昭仪,还被陛下允许参加这次宴会。成为皇后和贵妃之外,唯一一位得以出席的后妃。
袁昭仪同东宫……没什么过节啊……相反,她从怀孕到生女至今,皇后还颇为照顾她。
陈天忌提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