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乙既然也知道廉王府出了手,那就证明皇后、东宫尽皆知道了,没必要为了一桩儿女婚事,让中宫和太子难堪。
廉王夫妇对视一眼,廉王说道:“晏宁公主的意思,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同王妃好好考虑考虑。”
玄乙也同陈天忌对视一眼,这已经是他们能为画眉争取的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告辞离开,廉王妃见人走远了,愤愤不平说到:“这小两口倒是会演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到手的儿媳妇,居然就这么飞走了。我费这番功夫,冒这样的风险,还折了一个高远,竟是只给李家清理了门户。真是岂有此理!”
廉王也就叹气:“错过画眉,确实可惜。”
廉王想要画眉,不只是因为相中画眉,更是看重她的家世。安王出了这档子事,继承大统几乎不可能了,同李家结亲,就是攀上了东宫。而且鸿鹄也是个有作为的,李家将来,会成为大衡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廉王妃拍了桌子:“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来人呐!将世子要同李画眉结亲之事散播出去,我倒要看看,我廉王府毁了婚约,还有什么好人家愿娶他李家的女儿。”
廉王素来知道王妃的脾气,也不劝阻:“你高兴就好,只是做事要干净些,莫要让人查出是咱们的
人嚼舌头。”
……
陈天忌将玄乙扶上马车:“你先回去。”
“你呢?”
玄乙问。
“我想起来还有句话未同王爷说明。”
玄乙看了陈天忌片刻,点了点头,没有多问。
王妃已然回内室休息,廉王正在喝茶,没想到陈天忌会去而复返。
“陈公子还有何事?”
廉王脸上有些不耐烦。
“王爷,方才说的,是天忌作为晏宁公主的驸马、李家未来的女婿该说的。下面说的,是天忌作为大衡宰相之子、陛下的臣民该说的。”
廉王看到这个年轻人脸上不同于方才的正色,也正了正身子。
“王爷的府内,高手云集,只要管束得当,便是王爷的府兵,无碍律法。然则再厉害的府兵,
也不能在宫城横行,还望王爷好自为之。”
陈天忌这句话说完,廉王心下一震。
让高远出手,确实是廉王妃一时激愤冲动而行,但事后他们夫妇也商量过,陈天忌即便知道高远的存在,看在他们间接帮了玄乙的份儿上,他是不会多嘴的。退一万步,即便他说了,高远做事利落,不会在宫城里留下蛛丝马迹,陈天忌空口无凭。
可如今瞧着,为了一个李画眉,陈天忌这是要同廉王府谈条件了。
廉王冷笑一声,他纵横珞城数十年,经历过多少生死乱局,区区陈天忌这样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就想要挟他,荒唐!
“年轻人,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廉王的语气满是警告。
陈天
忌也笑了:“王爷,天忌斗胆,问您一句。在您心中,何为君上,何为皇权?”
廉王从容不迫:“君上是圣明君上,皇权是至高皇权。”
陈天忌却摇了摇头:“天忌以为,君上和皇权,都是独一无二的。”
廉王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位高手,天忌确实没有证据。”
陈天忌走近廉王,身子微倾,凑近廉王的耳朵:“不过王爷,如若易地而处,您听了一句看似没有根据的谣言,说一个亲王的府兵居然可以在宫城来去自如,视宫城禁卫如无物。若您是陛下,是不惜错杀一千,还是大发慈悲放过那一个?”
廉王的瞳孔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