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托腮道:“吾未曾爱过,故未知。丫头,尔如何?”
“吾亦未曾爱过,然而吾知。”
向琼瞥一眼刘炫。
“未曾爱过,何以得知?”
此时陈杨又显懵懂。
“吾即知。”
向琼瞪了陈杨一眼,忽轻呼:“水已尽。”
向琼熟练拔下刘炫手背之针头,将消毒棉球按在其手背,道:“汝帮他按住。”
陈杨接手之际,忽见向琼取空盐水袋张开的手掌,轻咦一声:“丫头,尔手上有诸多老茧?”
向琼道:“岂同汝般悠闲,吾家中诸般体力活皆做。”
陈杨脸颊微红,他确未做过家务。一时失神,二十五岁矣,三十而立,仅余五年,他一直在逍遥中度过,又何谈而立?无工可做,无业可创,说来,连自己鄙视的叶恩龙都不如,他未来又在何处?
“吾需饮水。”
刘炫虽醉,然经输液,酒精稍缓,意识微清,隐约听见人声,亦不再勉强起身倒水,然此时他即使想起也无力起身。
“咳,尚知饮水。”
陈杨捧起床头早已冷透的开水递给刘炫,此举动倒颇细心。
刘炫一饮而尽,欲再睡去,不料陈杨竟起身拽起他,用力摇晃刘炫身躯:“莫再睡,吾有事问尔。”
刘炫被晃得头晕,口一张,陈杨便疯了。其实刘炫早于输液前已呕吐殆尽,此刻吐出的只是刚饮入胃中的水,即便如此,陈杨也几乎未能忍住。
愤然脱下衣衫,露出结实的上身,一边擦拭胸口一边恨恨道:“念在尔喜四儿之情,吾暂饶尔。起来。”
向琼惊愕推开陈杨:“汝疯矣?不知其醉?”
陈杨竟被向琼推开,连连退步,甚是惊讶:“人小鬼大,力不小矣。”
刘炫此时天旋地转,靠在床头喘粗气:“陈杨,汝发何疯,趁吾醉断吾腿,待吾醒来再与尔算账。”
“尔此刻不正是清醒的?吾言四儿之事。”
陈杨话音未落,刘炫猛然坐起:“陈桦?何在?何在?”
“非也,反应如此之大。”
陈杨吓了一跳,“汝非装醉乎?”
刘炫瞪着布满血丝的眼,左右搜寻。
向琼心中不觉一酸,陈杨亦然,二人同时想起一个问题:爱一人至此,值乎?他们或许有答案,或许并无。
“你觉得,对于所钟爱之人,何事方能令其最为欢愉?”
陈杨问,语气深沉,“此言需三思而后答。”
刘炫眸光陡然闪烁:“莫非是陈桦命你来询问于我?”
言毕,他眼神复又黯淡,摇头自语:“不可能,她倾心的非我,怎会问我此事。”
“然此问题,你必须给出答复。”
向琼亦觉奇异,陈杨为何对此执着不已。
刘炫揉着额角,望向窗外月华如练,似那窗框便是另一个世界,而他的女神,便居住在那里。许久,他徐徐开口:“伴其左右,永不分离。”
“此即你心中所答?”
陈杨诧异,这算是何种答案?若换作他,必是对方有何愿望,便全力以赴,东指西不打,捉虫不捕鸟,解衣不卸裤。
刘炫点头,默然闭目。
向琼何时离去,已无人知晓。陈杨轻拍刘炫的肩头:“兄弟,安歇吧,我陪你。”
刘炫并未将其赶下床,他心中的思绪,陈杨自是明了。
宽敞的书房内,孟遥凝视着屏上定格的画面,陷入沉思。此刻,轻敲门声传来,门扉开启,一翩翩书生气的青年走进,手捧文件,关上门后道:“孟总,有份文案请您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