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长公主身份比宁国公夫妇还尊贵,往后也不用像一般世家贵妇一般,每日晨昏定省、早起侍奉公婆,但新婚后第一天,总是需要给公婆奉茶的,不仅公婆,定国公府谢家祖母还在,谢家共有三房,也都还没分房,这时候那些叔叔婶婶自也是要一道奉茶
待日后,即使不用每天都来给长辈请安,但一个月总还是得三不五时去的
当然,公主身份在那,本就是别府居住,有些骄横跋扈的,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说请安了,横着走也没人敢多说什么,只是这么着总会多很多言语,那也是极少数不在乎这些
却说李宛这边,从小就被帝后疼宠着长大,因当作公主养,帝后对他也不甚严格、没什么要求——
也不知道是不是带着现代人的习惯,李宛是从来早起不了的
每天天亮后起来,能不到日上三竿就不错了,早睡也是不可能早睡的,至少要拖到亥时往后,在宫人看来都是夜猫子了,李宛却忍不住感叹自己过得可真养生啊!在现代世界,哪个正经人十点钟睡觉啊?!
因此喜嬷嬷来叫他起床的时候,再加上昨天喝了酒,李宛只觉得脑袋如灌了浆一般,再怎么挣扎都清醒不了、也醒不来
谢宴见状道:“无妨,让公主殿下再睡会吧——”
喜嬷嬷脸色有些为难,但本来就是宫里出来的,心里向着自家公主殿下,也知道公主殿下的习惯,虽觉得不太妥当,但也没再强求——
谢宴自然不觉得如何,只是没想到往日印象里高贵端庄的长公主,竟然私底下会赖床,嗯,属实是有些意想不到但,也挺可爱的
于是等李宛醒来收拾妥当时早已天光大亮,谢家长辈也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了
李宛虽然从小有些被娇纵,但也不是个蛮横不讲理的,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一众长辈等了半个时辰,多少还是有些心虚气弱,便也老老实实给一众长辈敬了茶——
其他人都不好说啥,碍于他公主身份也不好发作,只宁国公面上有些不好看,谢夫人瞧了国公面色,眼神又转了一圈,便端起茶杯,装模作样喝了一口后幽幽道:“果然是我们宁国公府小庙里容不下大佛呐——这才成亲第一日,便不将我们这些长辈放在眼里,那日后宁国公府里的人,岂不各个都要仰仗公主鼻息行事?!”
宁国公也端起茶盏,作出一副喝茶的模样,让人瞧不见他表情,但也未多说什么——除了那些不开窍的,在场的各个都是人精,自都是明白宁国公是什么态度了。
这时,三房家的媳妇便跟那捧着谢夫人的话道:“嫂嫂说的可不是——就算公主身份再尊贵,这入了我们谢家的门,也是我们谢家的媳妇,这自来孝悌为重,才成亲第一日,便将我们这些长辈不放在眼里,这茶我们可喝不安生哦!”
谢家三叔看起来是个老实的,怕自家媳妇嘴上没个把门,把公主得罪狠了,以后吃不了兜着走,忙在一边和稀泥道:“你这说的哪里话?!不过让你多坐会罢了,也就是吃吃喝喝大家叙叙话的事,值得你说得这般严重?!”
谢家三婶朝自家相公翻了个白眼,但碍着众人跟前,到底没有直接怼自己相公让他难堪——
这时,谢家二婶一副斯文柔弱模样道:“三弟说得是,并不是什么妨碍的事——”
“公主能嫁入我们宁国公府,是我们宁国公府的荣幸,往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自是不用讲这些虚礼的——”
谢家二叔看起来是个儒雅温和的,也跟着道:“你们二婶说的是,没什么要紧的,不过是些小儿女情态罢了,谁还不是那个年纪过来的呢,理解!都理解!”
李宛:
他一脑门子问号,不知道这谢家二叔理解了个啥?!等反应过来,即使再镇定,对他这个两辈子小处男来说,还是忍不住微微红了耳朵
但他还没说啥,谢宴便将他护到了身后道:“今日公主身子本有不适,念在诸位长辈份上才坚持要来奉茶,本来晚辈都劝她不要来了——”
“本来公主身份金贵,常年都是被皇帝陛下和皇后陛下疼宠着的,下嫁到我们这等人家来,自有诸多不适之处——”
“依晚辈来看,往后公主殿下也都不必到父亲母亲跟前请安了,若是公主身子折腾些有所不适,我们宁国公府也是不好到陛下跟前交差的。”
“提出这个,晚辈心里本来还觉得有些唐突,不过瞧今日情形,诸位长辈都是把公主当成一家人的,对公主都满是关爱体谅之心,自应该不会计较,若是有些计较的,倒也没甚长辈样,倒也不用在意了——”
李宛:
宁国公夫妇:
众人:
李宛只觉得谢宴这话说得怪怪的,好像是为着他好,但他怎就觉得那般不得劲呢?他对谢宴心思并不是很了解,这时自不是觉得谢宴全心都是为了他好,舍不得他受早起的累他只觉得,这人好像在说他娇气一般,好像还有点阴阳怪气,让他有些不爽但他一时也想不明白,以后不用请安了,他倒乐得自在
谢夫人倒最先沉不住气了,不满道:“大郎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长辈样?!这是你该和长辈这么说话的吗?!”
谢宴面不改色道:“夫人莫要对座入号,孩儿也未指名道姓说是夫人呐——”
谢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宁国公咳了咳道:“好了好了,都不是什么大事,值得这么上纲上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