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在火星基地的异体已经足够让人惊慌,他们又刚刚面对那拉走的一排排尸体,心中已是忐忑万分;楚斩雨的讲述,更是给这些生活在相对和平的火星基地的士兵心头蒙上一道阴影。
“所以附近…难道说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感染源吗?”
麻井直树皱眉看着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异体。
楚斩雨这才终于呼出心口那一团气;他下意识地向口袋内层伸手摸去。
这颗奇怪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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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手摸了个空,刚刚好好地待在那里的眼珠,现在那里已经不知去向;包里空空如也。
上校面对着这么多的士兵,他的神情忽然顿了顿,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僵硬。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楚斩雨摸了个空的感觉并不好受,为了让自己这个动作看起来正常一点,他掏出了一支水果烟别在胸口:“清理这里,动作麻利些,小心别沾上这个东西的体液。”
士兵们动作熟练地清理起来,楚斩雨则走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面对着蛋糕沉思。
在别人的眼里可能发觉不了楚斩雨的异常,但是麻井直树却感觉到了那一瞬间的僵直;他走到楚斩雨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是什么?”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个屋子刚刚有人去世,集兵部也来过这里,按理说这里已经被封闭且清洁过了,不存在任何感染源;跟随着他来的士兵也是经过基因检测,没有被感染的。
楚斩雨心知瞒不过他,便压低了声音:“是一颗眼珠,刚刚它还在我的包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是看了一眼这东西,就被感染了。”
“眼珠”
的说法太过离奇,麻井直树打量着自己长官的脸色:如果是性格恶劣的军官,可能把开玩笑当成日常,但是楚斩雨显然不是那种类型。
他极少在严肃场合开玩笑。
但是眼珠这个说法未免太奇怪,即便是很熟悉楚斩雨的他,也觉得楚斩雨或许是看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麻井直树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扣着:“……奇怪,应该不可能是看了一眼就如何如何,被感染的前提是要和异体的分泌物,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接触。”
“就算这个东西本身就是分泌物构成的,或者被异体的分泌物碰过,但是那位士兵毕竟没有接触过。”
他看向楚斩雨:“况且按照您的说法,碰过那个眼球的您还站在这里,没有出现变异感染,不是吗?”
“我不能和正常人一概而论。”
楚斩雨摆了摆手:“就算被注入异体的基底细胞,我也不会被感染;而且你要知道,跟着我来的那个小伙子,可是穿着防护服的。”
麻井直树也无话可说:“那就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无论是莫名其妙的感染源,还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您所说的那个东西;稍后我会把这个奇怪的案例报上去,如果出现类同的事件的话,就立刻通知您,如何?”
楚斩雨点头。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如果那颗眼珠还在的话…不过他反复在夹层里摸了好几次:那枚眼球确实是不在了。
难道是掉到哪里去了吗?
目光在屋子内巡梭,他并没有发现。
要不是那诡异的触感还留在胸口的皮肤上,楚斩雨都要怀疑这是因为自己过劳产生的幻觉了。
不过总而言之,这个家伙…没让它跑出去,也算是万幸。
现在检测完的人们可都陆陆续续地回家等官方通告了;要是让这个东西窜出去…外面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现在军人们聚集在这里,门外就有一群人被此吸引,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了。
咔嗒轻响分走了麻井直树的注意力,士兵把写着编码的铭牌放在桌子上。
“BX”
几乎每个士兵都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个编码,这个编码会在他们执行任务死后,向其他人公布他们的名字。
只有士兵的亲朋好友才能通过编码得知他们的身份;使用如此私密的方式,也是为了防止真实伤亡数据引起公众恐慌。
楚斩雨碰了碰那铭牌上凸起的金属条,叹息道:“又有一个家庭要陷入悲伤了。”
“这是很难避免的。”
麻井直树忽然开口道:“大暴雨时代以来,很少有齐全齐美的家庭,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您本不必总是为了个体的士兵伤亡挂怀。”
战争年代,死亡遍地而行,如影随形。
那个凸起的金属条,对他们两个人来说,仅仅是一串编码,他们都不知道隐藏在这串数字背后的眼泪悲欢,可是对于他的家庭而言,是多大的折磨和痛苦,心灵的伤痕,经年累月都无法消除。
“直树,大暴雨时代的可怕之处,并不在于它让大部分失去生命,而是它让大部分人把‘失去生命’这件事看得习以为常。”
楚斩雨把铭牌上的铁链系在自己身上。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楚斩雨低垂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