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荷在屋内小口吃着膳食,她喜欢吃甜口食物,而这儿的厨娘做的膳食都是偏咸辣口的,崔荷只吃了几口便搁了碗筷。
婢女进进出出,提着水桶往屋里的隔间走去,热水灌入浴桶,汤水已经备齐。
崔荷起身,走进了隔间,隔间与卧室之间用一扇雕花屏风隔开。
隔间里放着一个香杉木浴桶,两侧墙根放着几个屏座式的烛台,烛台上插着红烛,有人经过,晃动了烛火,落在墙壁上的影子也跟着摇晃起来。
金穗与银杏替崔荷将外衫脱去,将衣衫挂到了素衣架上,崔荷不着寸缕地坐进浴桶中,由两个丫鬟替她用桂花胰子打出泡沫,抹到肌肤上细细涂抹清洁。
热水从崔荷肩头落下,银杏拿帕子小心为她擦拭,崔荷的肌肤十分细嫩,轻轻一掐都能泛起红痕,如今不过被热水烘煨,便已浮现出一层艳丽的红晕,似是出水芙蓉一般透着一股子艳色。
饶是见惯了崔荷的身体,银杏也总是忍不住脸红,郡主身躯玲珑有致,肌肤吹弹可破,她一个姑娘家见了都脸红,若是被姑爷瞧见了,怕也得看直了眼睛吧。
“银杏!”
金穗叫了她一声,“发什么呆呢,还不把帕子拿过来。”
银杏猝然惊醒,连忙转身去衣架上抽过帕子,被金穗瞪了一眼,低声警告道:“再走神,我可告诉方嬷嬷,让她罚你。”
“好姐姐,我不敢了。”
银杏吐了吐舌头,拿过浴桶旁边圆凳上的香膏为崔荷涂抹。
崔荷闻着身上的香膏气味,有几分陌生,不是她常用的,便问道:“这是换了香膏?”
银杏回道:“回郡主的话,是换了,方嬷嬷说今夜要给您抹这个。”
金穗替她披上寝衣,给她系上带子,笑着问道:“郡主可还喜欢这个味道?”
崔荷低头嗅了一下,初闻的时候带着一点淡雅的气味,回味了一会竟像是变了一种味道,变得馥郁香浓,越闻越好闻,总想凑近了闻个痛快。
“还行,往后都抹这个吧。”
“是。”
出了隔间,崔荷便往拔步床走去,丫鬟们进来收拾东西,一会的功夫便将隔间收拾妥当了。
崔荷坐到床榻上,手底下摸到的床垫酥软松绵,原本放置在上头的红枣桂圆都被金穗她们收拾妥当了,床尾放着一床鸳鸯锦被,是他们今夜要盖的被子,崔荷面颊一阵发热,收回视线不再多看。
随着金穗阖上房门,屋里便空寂了下来,崔荷环顾房间一眼,龙凤红烛已经燃了一半,前院还稀稀拉拉地传来划拳声,似是宴席还未结束,也不知谢翎多久才回来。
崔荷坐了一会,就觉得身上有些发热,她以为是屋里的地暖太热了,便起身出去推窗户,找了张凳子坐在窗户边纳凉,有凉风吹来,崔荷才觉得舒爽些,可仍是觉得热。
廊下柳嬷嬷和方嬷嬷站在一起说着话,不过一会的功夫,两个嬷嬷似乎熟稔了一些,也没有刚开始的剑拔弩张。
院子里的婢女都退了下去,只有金穗和银杏两人坐在垂花门门槛上对着灯光绣花。
前院的声响不知何时停歇了下来,夜空中传来梆子声,已经到二更天了。
门外传来动静,金穗和银杏起身相迎,崔荷远远便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她匆忙放下窗牑,回到榻上坐好。
屋里的龙凤红烛发出噼啪响声,屋外迟迟没有人进来,她开始有些坐立不安,眼睛盯着门口的位置,心下焦虑不已。
屋外传来说话声,是柳嬷嬷的声音,因为距离太远,她只能听到声却不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最后有谢翎一声低沉的回话,便是一片寂静无声。
“吱呀。”
在崔荷的期盼中,房门被人推开了。
崔荷紧张地低下头去,盯着自己衣襟上的刺绣花样,静静候着谢翎过来。
他走路的动作很轻,落地时几乎不发出声响,崔荷许久都没听到有声音传来,便以为谢翎根本没过来,一着急,便带着怒容站起身来。
一道阴影朝她袭来,温热的气息几乎擦过她的鼻尖,她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撞上谢翎。
谢翎一屁股坐到崔荷刚起身的床榻边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她,问道:“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