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售之价,皆不可高于府衙定价的两成以上。
也正因如此,即便是大旱三年,城中百姓也能堪堪饱了肚子,不至于饿死太多。
“粮仓可是咱云城的保障啊,若是调走那么多粮,人们可咋活。”
孙春雪急地惊呼。
冯氏皱眉问:“那离咱不远的霞城呢,还有远山城?他们和云城共属同一个州府,咱们云城若是没粮,他们应当暂借些出来应急才是。”
姜丰年想起在城里的见闻,眼底浮出血丝。
“他们也正缺呢,这次朝廷调走了两个州府的粮仓,共涉七八座城,咱们北地这回粮仓大空,谁也帮不了谁。”
一听这话,冯氏心底顿时拔凉。
“这就坏了,光凭市面上暂有的米面,再加上哄抢,怕是连半个月都未必能撑得过。”
姜丰年不住点头。
“正是了,现在城里人人自危,都怕粮价再涨,更怕将来有钱也买不着粮。方才还有两个汉子,为了排队买粮,竟还在米铺门口动起了刀子,血都捅出来了。”
李七巧她们都颤了下身子。
这岂不是要变天?
冯氏这时才想起来问:“对了老大,那你带回来的那几袋子白面,又是从哪儿来的。”
其实姜丰年本没想到买面。
但从木工坊出来后,看见驴车后的粮袋子,才明白这应当是妹妹在提醒他呢。
家中白米和小米都管够吃,但是面却没多少,眼下若是不买,只怕日后有银子也吃不上了。
姜丰年看了眼还在酣睡的妹妹,欣慰道:“白面是城里现在最抢手的,粮铺根本不好买,好在我想起城郊几个村子有种春麦的,就过去收了些陈面,给了他们以往三倍的价。”
姜丰年也不敢收太多,免得惹人注目。
便在每个村子只收了一两袋,倒不惹眼。
各个村里磨的白面,虽然不精细,麦壳子都没捡干净,但总要好过没得吃。
冯氏缓缓点头,她这才想起,当初韩尚送粮食时,也格外嘱咐了粮食的重要性。
只怕他是早就知道,朝廷为了赢下边境之仗,要来调粮了……
“老大,你做得对。”
冯氏心窝口稍稍松了些:“有了这些白面,咱家粮啥的就真不缺了。”
她扭头看了眼睡得歪七扭八的小糯宝,心头顿觉无比踏实。
还好有这孩子在。
只是乡亲们怕还不知此事,冯氏便忙让姜丰年去告知村长。
“老大你快去村长家,让他跟各家各户都说说,要是谁家粮没留够,可得尽快去买,再迟可就来不及了!”
若是往年,他们庄稼户定会留够一年吃的粮食。
倒是没啥可怕的。
可自打干旱起,收成不好,不少人家都只留够春种,和部分口粮,余下的都趁秋收粮价最好时,换成银子。
然后再等日后,拿银子买更便宜的杂米,和豆面吃。
眼下定有不少乡亲粮食吃不到春天,更别说想熬到明年秋收了。
姜丰年一听,连袄子都顾不上穿,这便急着去找村长。
一入冬了,村民们都不咋进城。
若不是姜丰年来知会,村长还不知城里已经变了天。
“遭了,咱云城粮仓五十多年来,还没有空过一次,粮价肯定还要再涨下去,别说翻两番了,怕是最后翻个十倍都打不住。”
村长是过来人,心头顿时大惊。
他这急着下地穿鞋,带上姜丰年和杨田梅,又拿上铜锣,挨家挨户通知此事。
在村长的劝告下,许多存粮不够吃的乡亲,都赶紧跑到城里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