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用力地一脚踢倒他。
鲁庚午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口中冒出,他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了。杜鹃跪在他身边,扔掉匕首,捂着嘴呜呜地哭了起来。
胡氏扔给杜鹃一条帕子,说:“你来的时候没让人看见吧?”
“没。”
杜鹃任那手帕掉在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是应该的,鲁庚午把人都遣走了。”
胡氏蹲下身,捡起帕子给她擦泪,说,“干的好。”
半个时辰前。
杜鹃听到两人出去了,忙从屏风后出来,着急忙慌往外跑。谁料一出门,她就撞见了胡氏。杜鹃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上,恐惧道:“夫、夫人”
胡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杜鹃忙爬过来,连连磕头道:“夫人,我什么都没听到,我什么都没听到。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会乖乖离开鲁家的,我什么都不要了。”
胡氏瞥了眼她的鞋子,嗤笑道:“真是蠢,居然躲在屏风后。”
杜鹃只是求饶。胡氏道:“杜鹃,你以为我不杀你你就能活吗?鲁庚午连他爹都能杀,你算个什么?你以为他看得上你这贱婢?他不娶妻只是怕我跟他撕破脸,现在我跟他的事已经被老爷知道了,等老爷一死,他就会再娶。到时候我拦不住他,你也拦不住。少奶奶一来,你的孩子还能生出来?”
杜鹃已经吓傻了,愣愣道:“不会的,不会的。”
胡氏嘲笑道:“什么不会?你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有多值钱?鲁庚午娶了妻后,生他娘的一窝都行!你以为他看得上你?你没忘记叶福儿什么下场?你这种野花,也就玩玩才刺激,真要摆上桌,看一眼都嫌脏。”
杜鹃心凉了。想起鲁庚午这几天的行径,她不禁绝望道:“夫人,那我该怎么办啊?我已经是少爷的人了。”
胡氏说:“你可以杀了他。”
杜鹃惊道:“杀,杀了他?”
胡氏说:“鲁泰现在半死不活,就是个废人,只要鲁庚午死了,我就让你做鲁家的少奶奶,到时候鲁家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这可比给鲁庚午做妾划算多了。”
她蹲下来,摸着胡氏的肚子道:“你是鲁庚午的人,鲁庚午可不是你的人,咱们女人哪,只能靠自己。”
杜鹃摸着自己肚子,愣愣道:“要是个女孩呢?”
“那就抱个农户的孩子来。”
胡氏冷酷道,“就算你流产了,我也能给你变出个儿子来。”
杜鹃把地上的血擦干净,跟胡氏合力把鲁庚午抬到了床上。胡氏环顾四周,说:“叶福儿,我也算给你报仇了。你也是个可怜人,就安心睡在江里吧,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完,她冲梳妆台拜了拜,拉着杜鹃出去了。
杜鹃心怦怦直跳,后怕道:“夫人,你怎么敢选这屋子呀?”
“只有这屋子没人敢来。”
胡氏紧绷着脸,她背后都是冷汗,可求生的欲望盖过了一切。鲁庚午要杀鲁泰时她算看清了这人,发妻他能杀,亲生父亲他也能杀,她这个继母跟情人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她要真杀了鲁泰,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可她也不能让鲁泰活着。
胡氏有些发抖,但那不是害怕,相反,她出其意料的冷静。她换下脏衣服回了屋,关了门和窗。胡氏直勾勾地望着紧闭的窗棂,面无表情,这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呃”
胡氏一惊,她快步走到鲁泰床边,只见他眉头紧皱,好像要醒了。
鲁泰在做噩梦。
梦里他沉在一片墨绿色的水里,脚插在水底臭烂的淤泥里,怎么也拔不出来。不远处,披头散发的叶福儿正飞速游来。鲁泰拼命挣扎,但一张口,嘴巴里便吐出死鱼。他挥舞着双手,突然间,他好像打到了什么。鲁泰猛地喘过气来,心如擂鼓,像要跳出胸膛似的。
他睁开眼,看到胡氏坐在地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胡氏就抓着枕头扑了上来,死命捂他的脸。鲁泰一把抓住胡氏,大惊道:“你疯了?”
“我没疯。”
胡氏披头散发,双目血红。鲁泰怒道:“你要杀我?”
他站了起来,胡氏抓着枕头,颤声道:“别过来。”
鲁泰步步逼近,喘着气怒声道:“来啊,你不是要杀我吗?”
胡氏一步步后退,她感到一阵绝望。鲁泰道:“莺儿啊,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怎么能干出勾引我儿子这种事?”
胡氏惨笑道:“要不是你不来找我,我至于去找鲁庚午?”
鲁泰脸色一变:“你闭嘴!”
“我就不!”
胡氏用力将枕头扔了出去,抓起梳妆台上的东西往鲁庚午身上砸,“你这个混账!你只喜欢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老了你就对我弃如敝屣,我是为什么老了——还不是为了给你生孩子!”
“你生下来了吗!没用的东西!”
鲁泰震怒道,“你这□□还有脸说我?当初老子就不该娶你!”
他伸手抓住胡氏,揪着她头发往外走,胡氏尖叫不已,下人闻声赶来,都被鲁泰可怕的脸色吓住了。鲁泰吼道:“滚!刀呢?老子的刀呢?老子今天非杀了这烂货!”
“我是烂货?那也是你逼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让叶福儿进门是什么心思——”
鲁泰扇了胡氏一巴掌,直将人扇翻在地。胡氏痛叫一声,捂着脸歇斯底里道:“我什么都知道!你骗了叶家的田,还想要人家的女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喊她给你敷药是干什么?你以为我不认得王五,那个所谓的奸夫?那是你派去杀叶福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