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眼珠子直往外翻,像要气出病了。众人忙安慰他,汪叔抹泪道:“世道艰难,奸臣横行,老奴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可怜侯爷天天在朝堂上跟自己的杀父仇人相对,还要受那种侮辱小公子呢,也不省心,什么事都不跟侯爷说,这次叫人这么欺负,愣是一句话都不跟侯爷讲。我看着心里真是难受。”
君稚不解:“三公子为什么跟侯爷关系那么差?”
“小公子恨侯爷当时向国师求情。”
“求情?侯爷不是说国师宽宏大量”
“哪有那么好的事啊?大少爷犯的可是诛三族的罪,是侯爷在天命司跪了三天三夜才求来玉府的一线生机。”
汪叔心中悲苦,眼中泪花闪动,惨然道,“行刑那天,是侯爷读的罪状。这是要他亲眼看着大公子作为罪人被斩首。侯爷最尊敬的就是大公子,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打击他回来后就病倒了,几次险些丧命,要不是国师最后送来了药那时侯爷的处境真是太艰难了,大家都视他为叛党余孽,在太医院他也处处受到针对侯爷走到现在、玉家走到现在有多不容易,我是看在眼里的!可小公子不知道,就成天地跟侯爷怄气,我心里真是急死了。最近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一天到晚不回家,也不让下人跟着,我真怕他哪天遭了那姓庞的毒手!几位公子,你们武功高强,又跟小公子年纪相仿,你们能不能多跟他玩玩,盯着他点?本来这件事不该麻烦你们,可我实在担心小公子出什么事。”
几人自然答应。汪叔又说:“这事还麻烦各位千万别告诉侯爷,以他的性子,是绝不愿让别人帮忙的。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侯爷他们,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了。
君稚急道:“我们也一起过去吧。以玉无虞的脾气,没准会跟侯爷打起来。”
卞三秋为难地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不好插手。”
“那咱们就在附近等等,要有什么动静再说。”
卞三秋见他如此坚持,只好答应。没想到,隔着玉无虞院子老远他们就听到一声大吼:“你干出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我能怎么办?滚出去!出去!”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玉无忧被轰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地望着紧闭的大门,手里还捏着那卷画。汪叔站在一边,哀哀戚戚。
“侯爷,您没事吧?”
君稚冲上前,卞三秋想拦都拦不住。他愤慨道:“三公子也太无礼了,您可是他兄长!”
“这不怪他。”
玉无忧惨然道。他眼睛里没有泪,依旧板正地站着,可那只是勉强支撑着体面罢了,就好像头顶上有根线提着他。忽然,一个丫鬟小步跑来,侯爷看见她,脸色更白了。他问:“怎么了?”
丫鬟看了秦镇邪等人一眼,上前几步,低声道:“夫人昨晚身体不大舒服。”
玉无忧听完抬脚便走,甚至没顾上跟卞三秋他们打声招呼。君稚同情道:“侯爷真不容易。”
“可不是吗。”
汪叔望了眼紧闭的大门,哀苦道,“那是夫人的丫鬟。夫人身体一向不好,小公子还这么不听话,唉天色不早了,我先送各位回去吧。”
秦镇邪忽然听到扑棱一声,他抬头,看见一只红雀从天空飞过。
回屋后,君稚仍愤慨不已,议论了好一阵才回自己的屋子。秦镇邪歇下时,已快子时了。红衣女飞到窗边,打量着他,她等了好一会也不见秦镇邪有什么动静,索性伸出爪子戳了戳他,秦镇邪还是没醒。
红雀放心了,它抖擞翅膀,像颗流星似的射出窗外,直奔昨晚那院子而去。
国师
红雀落地,化作一个翩翩少女。红衣女望着灯红通明的院子,嘀咕道:“居然有人?”
她捅破窗户纸往里看,可惜从这个角度看不到人,只能听到模模糊糊的说话声。“我就知道这东西是有人故意藏在这的,今天姑奶奶就要一探究竟”
她正打算溜进去,后方却突然有人袭来。红衣女扭身躲过,见是秦镇邪,惊讶异常:“你怎么在这!”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你还想杀卞兄和守真?”
红衣女怒道:“我想杀他们还活得到现在?”
屋里传来一声厉呵:“什么人!”
红衣女怨恨地瞪了眼秦镇邪,化作红雀飞走了。玉无忧提着剑从屋里冲出来,见是秦镇邪,他惊诧地叫道:“秦公子?”
秦镇邪收起匕首,说明自己是追着红衣女而来。玉无忧惊怖地问:“红煞?她来安乐这干什么?”
秦镇邪疑惑道:“这里是”
“这是我夫人安乐公主的住所。”
丫鬟出来了,害怕地问:“侯爷,怎么了?”
玉无忧忙说:“没事。夫人没受惊吧?”
“她没醒。”
“那就好。”
玉无忧示意丫鬟先回去。秦镇邪急道:“我得赶紧回去,那红煞跟君兄卞兄有仇,我怕她对他们动手。”
“什么?那快走!”
玉无忧同秦镇邪一起赶到厢房,却没发现红衣女的踪迹。秦镇邪叫醒君稚二人,将红雀就是红衣女的事说了。君稚如遭雷劈,叫道:“那只鸟是红煞?我之前还抓过它”
卞三秋面色凝重:“难怪我们老能看见那只鸟,这样看来,她恐怕跟了我们一路了。”
玉无忧大为惊怖:“山南何时有了红煞?诸位可否仔细跟我说说?”
众人便讲开了。玉无忧听时十分心神不宁,一听完,他就问:“既然她跟你们有仇,怎么会来安乐这儿?”
君稚嫌恶道:“那恶鬼就是个疯子,谁知道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