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说他当年失踪后到底去了哪儿?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儿?他说是那些水鬼告诉他我在这儿,可我在水鬼城的时候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的姓名,而他即便是去了水鬼城,大概率是不可能进入青龙芳园的,唯一知道我是谁的莫阿三,他根本不可能见得到。你说,他身上这么多疑点,我怎么可能相信他呢?”
锦厌尘有理有据的说。
“的确,当年他走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虽然我也记不太清,但我大概知道他是在某一天的早上突然消失了,那个时候老爷还大动干戈的找了他三天,后来这事便不了了之,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了哪,整个城里都没有一点关于他的线索。”
江子由说。
当年,何抑维作为管家,一向将日常生活料理的很不错,因此锦父对他很看重,给他的工钱也比其他仆人的要多的多,总之待他很好。可就是在某一天的早上,他突然就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莫名其妙,没有一个人看到他出门,他也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院子里。何抑维当时失踪的很蹊跷,他屋子里没有少一点东西,平时他的工钱都被他放在一个箱子里锁着,而他失踪的那天,他没有带一分钱,那个箱子依旧锁着,一动也没动过。而在他失踪后,锦父最初的确大动干戈的寻了他一番,派了很多人,城里城外都偷摸着查了个遍,依旧没有一点音讯,后来也不知怎的,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就和江子由刚才说的一样。
他们在那待了一会儿,便也懒得去多想何抑维的事——他们只要把他甩开,还管那么多干嘛呢?
沈柏舟来的时候,是被晓天宸拖回来的。
晓天宸说:“我本来没和他在一起,走到半路的时候,忽然踩到地下躺着的人,我还以为是个什么尸体,走近摸索着才发现是他,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搞晕过去了,现在还昏迷着,我没办法只能把他给拖了出来。”
江子由闭口不言,倚坐在旁边,微合着眼,静静的闭目养神。
锦厌尘走到沈柏舟身旁,忽觉得他脖子处十分蹊跷,便扯开他的衣领,发现一道黑红色的血痕从脖子处一直蔓延到他脊背上,看上去很是吓人。
“他被什么东西咬了,看上去像是某种寄生虫,他的伤疤有点透明,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啊?”
听着锦厌尘的形容,晓天宸有些不可思议——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知道这是沈柏舟,知道他晕了,才把他拖出来。
“得先把他伤口处的瘀血放出来才行。”
锦厌尘问:“你们谁有小刀吗?”
晓天宸从衣服里掏了掏,递给他,问:“你打算怎么干?”
“把他的伤口划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
锦厌尘平静的说。不得不说,这听着实在有些血腥。
锦厌尘倒是无所谓,说干就干,他解开沈柏舟的衣裳,用刀划破他的伤口——一瞬间,一些米粒大的黑色小虫从他伤口处爬出来,并且沿着他的身体爬到甲板上。锦厌尘有些震惊,他以为伤口里面会是些什么腐肉或者脓液之类的,没想到竟是些活物,真是令人不可思议,这些东西是怎么钻进他身体里的?
他也来不及多想,把这些黑色小虫全都赶出来后排干净淤血,给他擦了擦伤口,用布条糊住,这才松了口气。锦厌尘心里不由得想:“这里医疗条件太差,看这样子那小虫应该有毒,只是这也没有什么血清之类的东西,但愿他伤口不会感染吧。”
晓天宸听着锦厌尘把沈柏舟搬到了一边,问:“好了吗?”
“嗯,不过我只是能给他放放瘀血,至于他什么时候能醒,得看他命够不够硬了。”
锦厌尘说。
过了许久,沈柏舟的手忽然动了动,他紧紧抓着甲板,手背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子从额上滚下,看上去十分不好。
他忽然面色惊恐的起身,大喘着气。锦厌尘问:“你咋了?”
“微棠!微棠……”
沈柏舟语气十分惊慌。
“殊微棠?他怎么了?”
锦厌尘看着他这副样子,十分不解。
沈柏舟捂着心脏处,面色惨白的说:“我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梦,我们不知道是在哪儿,但是微棠也在,但是突然有一朵长着尖牙的花,他一口便咬掉了微棠的脑袋……太可怕了。”
锦厌尘听着无奈,安慰他说:“你别想这些晦气事了,微棠他指定还活着,就是不知道在哪儿而已,你别乱想,我们会找到他的。”
沈柏舟心里难受,躺在地上,也不言语,眼神有些空洞。
锦厌尘挪到江子由身边,忽然想起方才在悬锁殿里的惨状,刚才在里面,他一直想着出口的事情,把一切都给忘了,一出来又和何抑维纠缠,现在终于是静下心来,才忽然想起江子由的事。
“你没事吧?”
锦厌尘问。
“什么?”
江子由疑问道。
“就是刚才在…”
锦厌尘有些不愿再说下去,甭说是江子由,那段惨痛的场景,现在就是锦厌尘,也不忍回忆。
“不过是几下鞭子而已,我还没那么娇弱。”
江子由无所谓的说。
“你现在倒是这么无所谓了,那鞭子打的时候可是下了死手来的,你不说我也能想到有多疼,我又不是没看见,你没必要再这么强撑着了。”
锦厌尘说。
江子由不再言语,静静的倚靠在那儿。
锦厌尘不知是对他说还是自言自语:“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点子这么背的人呢?到哪儿都是厄运,整天大伤小伤不断,真是特殊体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