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一,就有二有三。
次日,卫漪又提着给太子的汤来了,这回的理由是要去祝府绣花。
接连两天,苏清方有点觉得卫漪别有心思,不过五十步不笑一百步,她自己也用心不纯。
实话讲,给什么都不知道的太子送汤,对苏清方来说委实算一份不错的差事。
能躲卫滋,能混脸熟,能摸狸奴,而且很清闲。
太子越忙她越清闲——这话可不能让太子知道,杀千刀的。
太子府内,灵犀连续三天见到苏清方,也是一愣,微微一笑,问:“苏姑娘今天也是来送东西的?”
苏清方点头,“对。”
灵犀歉疚地说:“不巧了,吏部的单大人也来了……”
先公后私,虽然单大人比苏清方慢半步,但还是得先见单大人。
苏清方了然,更不在意,微笑道:“好,我等着。”
灵犀感念颔,告退而去,亲自去前院门外领了一人。
他们经过游廊时,苏清方远远见到了,是个很年轻的男子,二十岁出头,绯衣乌帽,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这位单大人,定是太子府的座上宾。
苏清方想着,忽听一阵翻爬声,侧头一看,原是那只三色狸猫,不晓得从哪里窜出来的,伸着爪子正要扒拉食盒。
“哎呀,”
苏清方连忙把狸猫抱开,“别动,那是给你主人的。我给你带了别的。”
***
咚咚——
灵犀在门外轻轻敲了两下门,禀道:“殿下,单不器大人来了。”
闻声,李羡当即停下了批阅的朱笔,道:“快请。”
单不器依言进入书房,冲李羡躬身长拜,“参加殿下。”
李羡笑道:“玉容不必多礼。”
玉容,正是单不器的表字。虽然李羡每次都说免除这些繁文缛节,但单不器从不逾矩。
单不器不失礼数地谢恩:“多谢殿下。”
“殿下,”
侍立在侧的灵犀在他们开始说正事前插了一嘴,“苏清方姑娘也来了,还是来送汤的。是不是先让她回去?”
灵犀是好心,不想苏清方苦等,却见李羡摆了摆手,道:“你今天让她回去,她明天还是要来的。还会让她不好交差。她等够了、等不下去了,自然会走的。”
灵犀似懂非懂地点头,替他们关上了门。
一旁的单不器闻听苏氏女的名字,顿了顿,“苏邕的女儿?”
“你认识?”
李羡正襟危坐问。
单不器摇头,缓缓道:“微臣只知道她的父亲,是前吴州刺史,曾亲自带领民众抗洪修堤,清正廉明,深受爱戴。然积劳成疾,不幸亡故。”
当时的单不器还只是吏部司勋司郎中,亲自起草了一份悼文,并负责了其余抚恤之事。
这样一位清直之臣,身后的家事似乎一团糟。
单不器想到,只觉唏嘘,“听说,这位苏姑娘是被同父异母的兄长赶出家门的。”
闻言,李羡低下眉,嘴角微挑,淡淡吐出四个字:“兄弟阋墙。”
这四个字说起来,作为太子的李羡,心情怕是比任何人都沉重。
单不器垂眸不语。
“今年百官考核擢升的名单,拟定了吗?”
李羡重新开口问。
这也正是单不器今天来的目的之一。
百官每两年一次的考核,又逢太子新立,是破除朋党的好时机,但又不可落人口实。名单的拟定,大有讲究。
“请殿下过目,”
单不器掏出袖中的奏折,双手奉上,又道,“还有兵部尚书之缺。尹相和定国公都推了人,不过陛下似乎都不太满意。”
李羡打开奏章,从头阅至尾,漫不经心道:“尹相推荐的洪琼,从没有上过前线,乃纸上谈兵之辈。而定国公已有军权加身,再用他的人掌兵部,无异于养虺成蛇。皇帝自然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