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用力了眼睛还水润润的。
真凶,太凶了!
弥生用尽毕生力气憋住笑。他只打算逗逗小夜,没打算真的把他惹毛了。
好歹他们也是野菜汤的情分。
当弥生想哄刀时,还是很有办法的,等物吉和萤丸回去的时候,小夜左文字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像只被梳完毛的猫咪,老老实实窝在弥生身边,把自己身上的绷带解下来了一部分,做成简易的逗猫棒,在弥生那只奇怪的猫布偶面前晃。
猫布偶不是真猫胜似猫,它窝在弥生的怀里,眼睛已经不自觉地追随会动的绷带,小爪子紧张地踏着小碎步,尾巴不安分地晃动。
那晃动的绷带一顿,闹闹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去。
小夜的手腕抖了抖,绷到轻飘飘地从猫的爪子间摇过,像美人的羽衣,扫过布偶的绒毛,身姿曼妙轻笑转身。
闹闹彻底憋不住了
它完全忘记自己背后的翅膀,像颗弹床上的欢乐豆,duangduang的蹦起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弥生支着下巴看他们玩,那双血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露出愉悦的弧度,偶尔伸手给小猫咪搞点骚扰动作,闹闹眼睛还盯在晃动的绷带上,忙碌间分给弥生一个眼神,爪爪温柔地将他捣乱的手推开,喉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像在说:“乖,忙呢,自己玩去。”
物吉看见弥生笑了起来,不是平时那种主动控制的笑容,而是不经意间,眉眼之间流淌出来纯粹的笑意。
萤丸和物吉识趣地没有打扰,弥生注意到他们的时候,物吉才抱着医药箱上前。
安娜准备的医药箱东西非常齐全,机器人小姐姐把弥生所有可能遇到的情况都考虑了进去,每隔几天都会及时补充他们所有的物资。
不过早在物吉他们回来之前,弥生的小口子就止血了,看起来手指头红红一条痕,弥生刚想开口说不用,物吉已经动作迅速上消毒,旁边萤丸眨巴着大眼睛上前绑绷带,把弥生的手指从头绑到尾,差点绕到了手掌上。
就这配合,没练过十次八次都做不来。
好吧,你们坚持的话。
弥生放弃挣扎。
当夜,萤丸守夜,他抱着大太刀坐在房间门口,眺望着本丸。
本丸的夜晚实在没什么可描述的,月亮和星光都没有的晚上,黑暗将一切爱恨情仇变成历史,历史归于黑暗。在没有方便照明的灯发明之前,黑夜不属于人类。
他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不在前面,在后面。
不像物吉和小夜的声音。
小个子付丧神皱起眉头,在他攻击之前,一只手挡在了他的即将出鞘的刀前。
“是我,萤丸。”
萤丸惊讶地瞪大了绿眸,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半正常一半异形的付丧神——打刀南海太郎朝尊。
“你怎么……”
朝尊右手食指置于唇前,朝着萤丸做出了一个“嘘”
的动作。
大太刀了解,带着他走到了本丸内。
自从萤丸苏醒之后,弥生似乎对自己能召唤出的刀剑没有了兴趣,原本放置在他的房间里的打刀也没有了原来的待遇,和其他刀一起放在了走廊,这才有了朝尊能跑出来的可能。
毕竟谁也不相信付丧神化形不会先拜见他们的主公,而是自己张腿跑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
萤丸盯着朝尊不正常的半张脸问道。
打刀付丧神的状态极其不正常,一半还维持在萤丸熟悉的样子,另一半却连人形都维持不住,脸上都是裂纹,像龟裂的陶瓷人偶,缝隙中传出扭曲的气息,右手还完整,左手却是一根漆黑的触手,软踏踏地垂在身侧。
萤丸不敢想象他衣服之下是什么样子。
模样斯文俊秀的付丧神叹了口气,他完好的右手抬了抬眼镜,但由于半张脸毁容,现在鼻梁架不住眼镜,歪掉视线怎么抬眼镜也无法调整,只是海南太郎朝尊怎么都不肯放弃挣扎,不断调整眼镜。他说:“只是个意外。”
萤丸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怎么回事?”
“今天下午,我们的新主公给我喝了他的血。”
付丧神灰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昏暗不明。“只有一点点,就给了我充足苏醒的灵气,但是——”
朝尊抬了抬他的左手。“因此当时我没有立刻现身,一直到现在。”
萤丸绿眸里闪过冷光,他问道:“你也要失控了吗?”
他们都是被污染的刀。
最开始被污染的是灵刀们,祢祢切丸、石切丸、大典太光世……灵刀们在感觉到不妙之前先回到了刀剑的状态,在彻底污染失控之前请求同伴将他们碎刀,他们的碎片现在还埋藏在本丸的天守阁废墟之下。
然后是有特殊能力的刀剑们,包括萤丸在内所有付丧神都有了类似的感觉,只是没有等他们走到碎刀这一步,本丸就被攻陷了,被污染的脆弱刀剑们与敌人殊死一搏,碎在当场。
他们没能挡住决定胜负的一刀,但也同样没有让一个敌人逃出本丸。
守不住本丸的一刻就输了,只是付丧神们也没输了个彻底。
在所有刀剑当中,萤丸似乎是对这种污染抵抗力最强的,他的萤火虫和他一起抵抗污染。在主公身亡之后,萤丸是幸存刀剑付丧神里最强的一口刀,担负起看守本丸,看护最后刀剑付丧神——以及必要时碎刀的职责。
萤丸神情低落,叹了口气,“我以为这里会有办法的。”
当初决定将本丸和这里融合的,就是萤丸。
他是唯一撑到最后一刻的付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