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人问的正是如今边关的局势,他想知道换做池鸿渊,他会如何破局。
“既然是临到阵前,为何要临时变更主帅?为何不能等应对完敌军攻势再做打算?”
池鸿渊的回答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倒不是因为回答精辟,而是愚钝得有些离谱。
孙大人瞳孔缩了缩,转而问了池鸿渊一些关于战术上的问题。
“微臣再问殿下,在我军粮草稀缺,而后方粮草支援还有半月才到的情形下,殿下要如何稳住人心,调度将士们在半个月的时间里与敌军斡旋呢?”
孙大人问的不过是最基础的攻守以及两军对战时最常见的问题,池鸿渊的回答却都差强人意,简直比太子的谋略还要差劲。
旁听的几位大臣闻言都几不可察地连连摇头,心下哀叹不已。他们唯一的希望,就这么在眼前破灭了。
皇帝听着失望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会对一个被丢在冷宫多年的弃子有所希冀,自己真是病笃乱投医。
面对旁人对自己流露出失望的眼神,池鸿渊始终低着头。
孙大人与其他人不同,除了一开始的愕然之外,神情就再没有过变化。在皇帝打算开口让池鸿渊退下时,孙大人先一步开口。
“九殿下,还请您抬起头来,微臣在您小时候就教过您,身为陛下皇子,您与人说话,不必卑躬屈膝,抬起头,挺直您的腰杆。”
孙大人很有耐心地引导着池鸿渊,而他也依孙大人所言将头抬起。
“殿下。”
孙大人意味深长地对上池鸿渊的视线,“如今朝中局势紧张,边关没有主将,情况危急,冷宫固然少是非,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年迈的老者语重心长,就连其他大臣听着心下也有所动容。池鸿渊眸光闪了闪,眼底怯懦的眼神出现几不可察的变化。
“您与容娘娘这些年不易,您为人子孝顺,安能不知母凭子贵的道理?所以,方才微臣问的问题,还请您仔细斟酌然后再做回答。”
皇帝坐在龙椅上,听孙大人所言,隐隐察觉哪里有什么不对。
孙大人话音方落,池鸿渊静默半晌,不知听懂没听懂。
在池鸿渊抬起眼帘时,怯懦飘忽的眼神已变得坚毅果决,对之前孙大人所提出的问题答出相应的战术。
他的侃侃而谈,和一刻钟前畏畏缩缩的九殿下大相庭径,不似一个人。池鸿渊所言的战术角度,与他们所想的大不相同,但极为精辟。
本来还觉得边关危难难解的大臣目瞪口呆,皇帝何等精明,哪里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前头不过是在有意藏拙,待其答完后一掌拍在桌上。
“放肆!你既然有此才能,为何在朕面前故弄玄虚有意藏拙!犯下的是欺君之罪你该当如何!”
皇帝没想到自己这看似愚笨的儿子,不过是装的。
皇帝最是疑心,何况此人还是荣大将军之孙,他心里疑虑更重。
皇帝震怒,在座的大臣都跪下直呼‘陛下息怒’。
此刻矛头指向的池鸿渊亦神色惶恐地跪下请罪:“请父皇息怒,先听儿臣解释,儿臣不敢在人前冒尖,实属无奈,若不收敛锋芒,儿臣哪能活到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