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愁得叹了口气,所以只能看有没有机会再从飞舟上掉下去了。
……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除了升卿那次的小波折,接下来一路都平安无事,飞舟最后缓缓停在了仙云宗的外围,一群小孩被领着下了来。
——管小胖自然不在,毕竟仙云宗招收的是弟子、而不是什么打手。品行心性都被纳入考量,管小胖那种连同伴都能推下飞舟的人,当然不在考虑之内。
甚至因为出了管小胖这事,后半程孩子们都安安静静的,什么事也没闹,时越想找机会带韩易下飞舟都没找到。
修真界灵气浓郁,连草木都比别处茂盛几分。
仙云宗又家大业大,这会儿连最外围都种着不少灵草,初下飞舟的小孩都忍不住惊呼,虽然被单峰等人约束着没有瞎走,但视线却很诚实地东看西瞧。
但只片刻之后,这群小孩陡然噤了声。
……
远处一群人走来,也大都是孩子,但却是通体灵光、气度不凡。
这群小孩现在还并不知道“灵光”
是什么东西,但是却能看出来,他们与自己不同。
单峰“咦”
了一声,连忙带着自己身后这群孩子避让开路。
这群孩子也不安的低下头,韩易忍不住抓住了时越的手。
那一群人中,领头的亦是个不大的少年,当与时越差不多的年岁。他走到近前,对着单峰微微躬身,行礼道:“单师兄。”
身后那一群气度不凡的小孩亦跟着他行礼。
“慕师弟。”
单峰简直是受宠若惊,连忙回礼。
两人略寒暄了几句,于是这群凡尘界的孩子知道了,那少年身后之人也是来拜师的。
一种莫名的惶恐感笼罩,这群小孩头更低了。
慕向也没有在此地多耽搁,只稍微寒暄了一下,便带着身后的孩子告辞。
只是走前,视线无意瞥过单峰身后一个小少年,却是一愣。
“向哥?”
直到他身后那孩子疑惑地叫了他一句,慕向这才回过神来。
他想去问问,但又一想,等到入门后,自然认识了,实在不必多此一举,只对那莫名觉得很有缘分的少年颔一笑,便带着身后的一群小萝卜丁离去了。
直到慕向等人走了远,凡尘界的这群孩子才松了口气,嗡嗡地小声议论起来,羡艳又疑惑的情绪蔓延。
柳绵绵看着远去那少年,忍不住感慨:“不愧是慕家人……便是不看修为,气度也不同一般。”
邢洲凭亦唏嘘,“毕竟是那位前辈的后人。据传他测出天赋时,宗门里的几位长老都为谁当他的师父吵起来了,最后是望鹤太上长老出面,这才定下来……”
身后的小孩儿都竖着耳朵听这些半懂不懂的话,但单峰却脸色一肃,语气严肃地警告着两人,“别说那些闲话!”
两人自觉失言,连忙抬手捂了嘴,不再说下去。
身后的小孩没听太明白,但是又不敢去问仙师,只小着声议论着。
韩易倒是没加入那些议论,但他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念念不停地给他解释着那群人的来历——
“那个领头的是慕家的人,这家子奇怪得很,要么就出天才、要么就是灵根都没有的凡人,子嗣还少……要不是……”
渔老轻声嘟囔了几句,后面的话韩易并没听清楚。
“穿红衣服的那小孩是远陵凤家这一代的长子,他家就那个德行,恨不得把脸上都涂成红的,他家那老祖年轻的时候进秘境,被一头狂的四阶的华龙牛追得整个秘境跑,出来后有百十来年没穿红衣……”
“那个腰间坠罗盘的是天算余家的孩子,那一大家子都是神叨叨的,那天出门都得算上一卦,就他家那天衍老祖,你别看他现在牛得跟个什么似的,听说他去凡尘间历练的时候,被一个凡人老妇讹上、追着讨钱,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还是梵音宗路过的佛修救了他一命……”
“……”
渔老在韩易耳边念念叨叨,专挑修真世家的一些传闻的丑事说,韩易十分怀疑,这老头上辈子就死于他这张嘴。
他其实心情有些复杂,上次在升卿庙中,这老头强行控制了他的身体。
能抢一次、肯定能抢第二次,这让韩易不得不心生警惕,但是这老头好像一点也不觉得他那日的做法有什么问题,虽然有一段时间格外沉默,但很快就恢复了以前的啰啰嗦嗦,根本没把那当回事儿。
韩易察觉了那老头这态度的原因:他只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而已——就像那老头说的,他只是个凡人罢了。
韩易沉默着不知想了什么,他仍旧抓着时越的手腕。
柳绵绵每次灵力恢复,都会过来给时越治一次伤,等到下飞舟的时候,时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连伤得最严重的的手指也都落了痂,只是生出来的皮肉颜色尚浅,和没伤的地方比起来混在一起,看起来斑驳可怖。
韩易看了那手,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对那老头道:“你上次说的,是真的?”
除了对那姓时的奇怪小子,这小倔驴很少主动吭声,他这会儿突然说话,渔老还有点受宠若惊。
但渔老很快就“呸”
了一声:去他娘的受宠若惊,就一个凡人小屁孩!
渔老很想硬气地不搭理这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