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温竹卿,低头沉思了一阵后,摩挲着下巴,抬头说道:“你确定是要卸去这二人的枷锁?没有其他的诉求?”
其实卸去这二人的枷锁也不是不可能,以往每每快要误期之时,他们都会卸去成年男子的枷锁达到减负的目的,提高度,仔细一样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太难的要求。
思及此,王武沉沉的看了一眼长身如玉的少年,倒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没有。”
温竹卿答道,顿了顿,双手互握合于胸前作了个楫,又补充道:“我没有其他的诉求,只求大人能同意我方才的请求,还望大人应允。”
见他确定,王武爽快一笑,说道:“好,我就应了你这个请求,也算是奖励你们出头。”
话落,他朝着姜知渺说道:“这个诉求一直有效,若是想好只管找我说。”
姜知渺笑着应好,王武大笑一声,吩咐手下人从明日开始无需给温父二人上枷锁,随后三人朝着屋内走去。
徐有容见着姜知渺的那一刻起,眼泪就忍不住的喷涌而出,刚想上前又被温母给拉了住,待王武抽完张孟氏后,她再也忍不住倚在门旁。
见着二人毫无伤的模样,她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老天保佑,一定是上天听到了她的诉求,这才让两个孩子全须全尾的回了来。
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后,徐有容一把抱住姜知渺哽咽地哭了起来,只听她呜呜啜泣道:“你们平安无事的归来,真是太好了。”
如今一见,满腔的担忧都散去了,徐有容是有一肚子话要说,此刻却全都化作了泡沫,嘴里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太好了。
姜知渺听她嘴里啜嚅不停,反手回抱了过去,哭笑不得的说道:“娘,别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到时候把眼睛哭坏了可就不好了,快别哭了。”
看着她眼尾醺红的模样,姜知渺的心里也不好受,连着劝了好几句,徐有容这才慢慢止住了泪,她抹了抹眼角的泪,笑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还没吃饭吧,娘给你留了饼子,娘这就去给你拿。”
话落,她哭笑道:“就是这饼子放的时候有些长,没有刚做出来的热乎,你和竹卿二人就将就着吃两口,等明日官差了新的,再吃热乎的。”
“娘,我们吃过了,之前关押我们的官兵怕我们饿着给我们送了吃食,眼下正撑着呢,一点儿也不饿。”
姜知渺半撑着腰身,用手在腹部来回的打转,说笑道。
沉浸在归来的喜悦中的徐有容直接将姜知渺的话给忽略了去,连连道:“先前吃的是先前吃的,现在吃是现在的,你们受了累,多吃些补补也是应该的。”
话落,她垂着头,声音低了下去:“若是没被抄家的话,就不会只吃些硬饼子了。”
徐有容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硬饼子就硬饼子,只要能吃饱,也没差儿。”
姜知渺打量着她,不解道:“娘,你这都在嘀咕个什么呢?大点声,我没听清。”
她娘这嘀嘀咕咕个什么呢,小猫叫似的,还一直拨浪鼓似的摇头,见徐有容没听见,她伸手戳了戳她说道:“娘,回神了,不是说要吃饭吗?别站着了,一起回去吃饼子?”
察觉到被人戳了一下,徐有容抬眼望去,笑着搀着姜知渺的胳膊:“吃饼子,回去吃饼子。”
姜知渺见她一副不吃饼子不肯罢休的模样,顺着点了点头,左右不饿,将就着吃一点也行,她娘高兴,她也高兴。
彼时屋内只有姜温两家人一片高兴祥和之色,余下的人纷纷避之不及,即使王武威慑过,但是究竟有没有染上瘟疫又有谁能知道?
只要不是大夫说的话,他们都持有怀疑态度,思及此,众人纷纷从他们四周分散开来,贴在墙角,有多远躲多远,生怕接触上二人。
姜知黎原也想阴阳怪气几句,无奈张孟氏的下场实在是太过惨烈,看她如此下场,她只好又将话咽了回去。
实则她心里也是不悦的,姜知渺这小贱人天天窝在家里不干事的,能会医术?不会医术就贸然出头,这不是要把他们给害死吗?
霍霍自己就算了,还来霍霍他们,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姜知黎腹诽不止,又忍不住多剜了她好几眼。
看着偌大的地盘,姜知渺甚是满意,不来就不来,谁还请他吗?都不来才好呢,这样就能远离那些打呼磨牙的声音,她乐还来不及呢,谁管他们是何态度。
这间屋子比先前官兵分给他们的那间屋子亮堂不少,也许是月明星稀,再加上屋外灯笼众多的缘故,此刻众人面上憎恶的神情姜知渺看的清清楚楚。
对于他们咬牙切齿不悦的目光凝视,她选择忽视,她又不欠他们的,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她是体会他们的心情,不过,也不会惯着他们。
往日拥挤之地,如今平白空出偌大一地盘,姜知渺见状一屁股坐了下来,拿起徐有容递过来的硬饼子就吃了起来。
嚼吧嚼吧几口咽肚后,见两块硬饼子消失无踪,徐有容还想再塞,姜知渺挥了挥手,无情的拒绝了。
这母爱实在是有些沉重,她有些承受不住,看着温竹卿也是一脸食不下咽的神色后,姜知渺无情的笑了起来。
方才就见温母二人对着他嘘寒问暖,不过每个人表达情绪的方式不同,几人执手相看泪眼,倒是没有徐有容那般直接,不过无论过程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吃硬饼子。
硬饼子不愧是父母之爱子的专用饼子。
温竹卿察觉到姜知渺无情的嘲笑后也无奈的笑了起来,看着他们一般无二的现状,他在她的凝视下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看着她那边已经偃旗息鼓,自己这边却还在持续,温竹卿慌忙推拒递到嘴边的饼子:“爹,娘,真的吃不了了,之前我和姜姑娘是吃饱了回来的,真吃不下了。”
见他确实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温父温母只好停了手,用一种关切的眼神,默默的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