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是直到今天才现,原来这其中还有一层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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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一声鸡鸣声响起,原来此刻东方未曦,正到了天欲破晓时分。
他就在这儿待了一夜。
再回府换衣裳也赶不上了,他索性就骑着来时的马从这直接进了宫。
李茂安一大早守在皇帝寝殿外面同他低声汇报了下皇帝和皇后从昨晚到今早的动向:
“昨日崔保城奉陛下之命处理燕王女眷的时候,皇后娘娘并未说什么其他的话,还说她们若是日后安分,也可好吃好喝地好好待着。
谁知就方才的功夫,才开宫禁呢,皇后身边的宝荣就急匆匆奉她的命,咬牙切齿地去西北六所那儿把他们全都狠狠掌掴殴打了一遍。
还吩咐说:日后这些罪妇、尤其是陈氏、单氏二者,人人皆可欺辱虐待,只是不能叫她们轻易就死了!给她们的吃食都得是养的那些看门的狼犬吃剩下的泔水才行。”
说着,李茂安还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晏珽宗勾了勾唇角:“那就按皇后母亲的意思去办就是,娘娘既这么吩咐了,必有她的苦心。不过旁人就不必知道了,免得污损我母亲慈悯的名声。照外,还说皇后娘娘要人善待她们的。”
李茂安连连称是。
昨日晏珽宗前脚刚走,三个婢女就呼天抢地地围到了婠婠的床前。
婠婠摆摆手隔着床幔看向云芝:“芝嬷嬷,我母亲知道了,是么?”
云芝点了点头:“这就是娘娘亲自指派了奴婢来看殿下的缘故了。”
婠婠情急,连忙隔着帘子按住了她的手:“芝嬷嬷,你先听我说可好,回宫之后只告诉我母亲我一切都好,叫她别为我伤心着急,免得伤身,她现在是不能再受一点儿打击了。还劳烦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周到。”
她真没想到晏珽宗当真会恶劣如斯,把那方污秽的帕子拿去给她母亲看了。陶皇后一生目视甚高,听闻女儿受此侮辱,只怕要气出大病来。
云芝抹了抹眼角,强扯出了几分笑意来:“殿下纯孝,可叹是母女连心呢。娘娘派我来宽慰殿下,就是怕您……怕您一时想不开了、寻了傻念头,让我来宽抚安慰您,悄悄您的情况可还好。”
婠婠按住她的手又重了几分,定定地道:“你们都放心吧,我不会想不开、就这样寻了了短的,我还得好好活着侍奉母亲呢。本宫身为帝女,绝不食言。”
刚说着,桂姑姑就顺势把托盘上的一碗热粥往前递了递:
“殿下能想开些,奴婢们心中也就阿弥陀佛了。那殿下快用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多没吃饭了,这身子哪里熬得住啊!”
“是啊,您合该掀起帘子给咱们看看您的样子,否则我们如何安心呢!”
中午借着给她送避子汤的由头,婠婠才准她们入内一趟,可也是放下了药碗就让出去了,压根没见到她的人。
犹豫良久,婠婠终于伸出一根葱段似白嫩的细指挑开了床帘。
华娘和月桂也上手把这顶金银纱剥了开来。
昨夜被脱下的衣裳,她没想再穿。但整个人被折腾到都下不来床了,她也就没再去衣橱里找衣服穿,只是那样赤裸着缩在了锦被里。
三个婢子仔细盯着她的模样瞧了瞧,果然如她们预料的那般憔悴,她们的心也抽痛了起来。
宫里的女人——不论帝王的嫔御还是嫔御们的婢女,其实很多人不是很在乎血缘的,这话说出来或许有人不大愿意相信。但其实被那方高墙锁住了一生,哪个孩子是被自己看着养大的,哪个孩子就是她们亲生的命根子。
所以往往一宫之内哪个妃嫔生了孩子的,尤其是生了女儿,亲近的同居一宫的嫔御们都会去跟着照看,无他,只为寂寥人生中多个慰藉罢了!
就如同皇后身边对她忠心耿耿的侍婢们,也早在心里拿大殿下和帝姬当自家孩子一般偏心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