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千澜等人才到王家,在门口遇到神色慌乱的一行人急匆匆进门,甚至于将曾有才这位县老爷撇到了一边。
千澜手快拽住了一名小厮,问府里生了何事?
小厮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一看千澜身上的捕快服,又见一身官服的曾有才站在一旁,便知这是知县曾大人,不卑不亢地行过了礼,回道:“大人见谅,实在不是不愿接待,今日府里主母突然不好,这不,小的才随掌事去请了德春堂的祝大夫。”
“两位大人若有事可明日再来,眼目下我家老爷怕抽不出空。”
话落,又做一礼,正要转身离开,千澜叫住他道:“小哥且慢,我们今日此行要见的,并非你家老爷,而是你家主母,王家大娘子。”
小厮迟疑片刻,望向一旁静默而立的周笙,又看回千澜,“几位官爷略等,小的这就去请我家老爷。”
“多谢了。”
王守盛很快便闻讯赶来,两厢见了礼,千澜等人就被迎到府内。
“内子今日身子不适,二位大人有何事就同我说,届时我在转达亦是一样。”
他站在天井里,向他们如是道。
“王老爷说的是。”
曾有才作惋惜状,颇有无奈,“今日贸然叨扰,是曾某的不对。不知尊夫人现下如何了?”
“唉!”
王守盛长叹一声,半晌望天,苦涩道:“算是老病了,大夫说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病根一直未曾去除,之前犬子又……唉,眼下怕要耽搁曾大人的事情了。”
近几日里家事缠身,先是儿子被嫁祸定罪,如今夫人又得了重病,已经让这个已入不惑之年的男人更加憔悴,间渐渐生出一些银白。
而王娘子此时大约也难得有精力见人,这一点千澜很能理解他。
但这毕竟是周笙提出的要求,她得问过他,于是扭头过去看他。
周笙正好也看了过来,解出她眼里的意思后看向王守盛,往后退开一步施礼,“晚辈周笙,见过王伯伯。”
“今日与二位大人来贵府,实则是我要寻夫人有话说,您也知道,这几日我都待在县衙的牢房里,有此一遭晚辈也想通了许多事情。”
他语气里带有恳切,“因此还请您了却晚辈这一桩心愿。”
王守盛目光黯淡下来,他低头望着脚下铺着的石砖,似在考虑。
周笙要见王娘子他本不应该拦,一则自己的娘子从前待周笙很好,不同于她以往对寒门学子的冷漠,她确实很看重周笙。
二则,周笙之所以进了牢房,皆是因为替王绪翻案,他于王家确实有恩情……
良久他终于抬起了头,看向周笙道:“你伯母正病中,你切莫耽搁太久。”
周笙笑了笑并未说话,只略略拱手后越过王守盛向上房走去。
“周笙。”
千澜叫住了他。
他转过身来。
千澜拧着眉毛望向他,眼里满是担忧,“臭小子别犯浑啊!”
她是担心他会趁着王娘子病重弄死她?但显然她过虑了,他不至于这么下作,可明明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会有这样的沉稳与野蛮?
臭小子?她看起来像是要比自己小一些。
他看向千澜的眼睛微眯了眯,极快地又笑开来,说道:“我知道。”
……
偌大的上房被一股刺鼻的药味儿萦绕,屋内的妇人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入耳,周笙步子顿了顿,随后才叩门迈入房里。
与王家有这么些年的瓜葛,他还是第一次踏入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