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也就多了几分可信。
郑羽也不再卖关子,走到贞娘面前,居高注视着她。
“贞娘,你可还记得余凡?”
贞娘起初神情平淡坦然,直到从郑羽口中听到余凡的名字后,才有了震惊之色。
她猛然抬头,对上郑羽的目光,他似笑非笑,俊朗的少年此刻却像是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了一般。
她有些恍然,定定的望着郑羽。
能查到余姚去的沈大人,又岂会是泛泛之辈。
钱大娘子见跪在堂中不一语的她,也慢慢记起了来。
余凡是余家的掌事,在当年还只是一名小小的小厮,跟着余家大爷奔赴长沙与余姚之间,来来回回便认得了当年还是小小女使的贞娘……
说来也是她的错,若非自己要将贞娘带来钱府,她不会是现在的境地!一时间悔恨萦绕心头,她轻轻的唤了声“贞娘”
。
但贞娘恍若未闻。
“认得。”
她低头道:“一世都忘不了。”
郑羽挑眉:“既如此,那就不由小爷代劳了,你自己说吧!”
案后的沈寂瞧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脸色垮起,忍不住道:“正事上头,正经点!”
郑羽被他这么一说,尴尬的咳了声,正经了起来。
“嫌犯贞娘,还不将你从余凡处取得火药并意图谋杀钱咏的过程说出来。”
说罢看了沈寂一眼,那目光好像在讨夸赞。沈寂没搭理他,随手端过案上的参茶喝起来。
贞娘此时已然不想辩解,也就没什么欺瞒,将事情经过一通说了。
“回大人的话,民妇早前是钱家娘子李氏娘家的一名女使,因李府中主君曾同余姚余家有生意往来,因此认得了余凡。他那时也不过是小厮而已。”
说到此处她仿若想起曾经,目光里很有些怀念。
“我与他相知,再到后来的心心相依,原本太太是要放我奴契准我与余凡成婚的。可怎知……”
她忽然指向钱大娘子,恨恨道:“怎知这个妇人,以我是她贴身女使之由让我陪嫁入钱府。”
“害我与情郎无法厮守,你获得了幸福,可我呢?你却永远的剥夺了我幸福的权利。”
钱大娘子茫然地望着她,自是百口莫辩,她不想原来这些年贞娘在她面前温顺乖觉,其实内心一直都在恨自己,恨自己当年棒打鸳鸯,强拆了他们二人。
“贞娘,”
她带着哭腔,轻声道:“我当年是想着能够你待在我身边,若有合适的……”
“好了。”
贞娘怒吼着打断她,眼里已经蓄满泪水:“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必要呢?”
郑羽看着两人,啧啧叹气,挠了挠眉头,道:“继续说。”
贞娘眼泪落在地上,如同晕开了一朵墨莲。
“我来了钱府,却因钱咏一次醉酒,稀里糊涂的将我当成了她,强要了我。”
她缀泣道:“之后便被抬为小娘,开始了在这钱府如履薄冰的日子。”
“李氏怪我勾引主君,处处寻我错处,我只能处处低就,好在衣食无忧,本想着就这么了却一生,可未想到,钱咏竟为了生意能够做成,要将我唯一的女儿,依姐儿卖给半百老儿做妾。我恨啊!依姐儿性子刚烈,竟然提着剪刀闯入老太太房里,以死相逼废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