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扇是暮云特产,京城是没有的,阮芷秋自幼喜食,前世去了京城直到死过了七年,她都没有再吃过。现下倒是格外的想念。
沐儿领命刚要去,却又听阮芷秋道:“先去将钱妈妈唤来。”
钱妈妈过来时掩着口鼻,瓮声瓮气道:“小姐,老奴前两日累着染了病,怕过了病气给小姐。”
“钱妈妈也病了?”
虽坐在窗前,阮芷秋却是背着光的,倒是能很好的将眼中恨意掩盖,“沐儿说今日便到了松双县,便停下来歇息两日。”
钱妈妈连连摇头:“不,不必了,赶路要紧……”
还没等她说完,阮芷秋打断她的话:“赶路哪有身体要紧,我病了几日原就想休息了。还是说,钱妈妈觉得我的身子不重要,非得立时赶回去才行?”
从前想着她是父亲给的教养妈妈,阮芷秋又是个乖巧听话的性子,哪里曾这样急言斥责过?倒是让钱妈妈愣了片刻,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我乏了,妈妈也去好生歇着,有什么事情我会让沐儿吩咐赵伯的。”
阮芷秋下了逐客令。
赵伯与赵大娘夫妇不是阮家奴,是姑祖母不放心她一路过来,安排了一房人陪着。不仅赵伯一家子,原本姑祖母是打算把她的妈妈与两个丫鬟一并给她带过来,是她自己听了钱妈妈的话,觉得不好继续叨扰姑祖母,便只带了不是家生子的沐儿。
所以前世后来,她做什么都束手束脚,时日长了,便对看起来忠心的钱妈妈有了依赖。而马上到了松双县,她就可以先除去钱妈妈,为以后的复仇铺路。
钱妈妈原本还不肯离开,与阮芷秋理论说是赶路多么要紧,京城的老爷夫人多么想念她云云。但阮芷秋充耳不闻,倒是端着点心过来的赵大娘会察言观色,瞧着小姐情绪不佳,便好好的将钱妈妈骂了一通。
“什么老爷夫人想念小姐?十五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两三日功夫,小姐晕船要走6路你不让,要歇息你不让,瞧瞧小姐如今瘦成什么样儿的?到底是阮家老爷夫人的意思,还是你这老虔婆就是见不得小姐好啊?”
钱妈妈自认为是京城的大妈妈,懂规矩守礼仪,自不能与赵大娘这般口无遮拦。当下只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赵大娘:“你……你你你……”
“我什么我?话都说不利索还伺候人呢。”
赵大娘是早就看不惯钱妈妈了,只奈何小姐性子软和从不与人纷争,她也只是奉老夫人的命送小姐归京,送到了便该回暮云去,便也十分无奈。如今得了机会,还不得好好的讽刺一番?
“说起来阮家是高门大户,没想到府内下人如此不懂事。你日日说我们是乡下的不懂规矩,可我们再不懂,也知道小姐的身子可比什么都要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