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梅连忙将账册放下,迎上来替他脱了外衫解释:“大半月没管,事情便格外多些。清儿到底还年轻,几桩事情处理得不太好,被底下人蒙骗了都不知道。不过也无事,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我与她说过了。”
阮俊辉面色微沉,当下明白是怎么回事。阮素清是他的女儿,从小聪慧懂事,基本上没出过岔子。而当家主母才生病多久,府内就出了事?恐怕不是底下人蒙骗,而是芳姨娘——毕竟阮素清与芳姨娘一起管家呢。
许梅看出他的想法,又笑:“管家理事这种事情,也不是立刻就行的,从前没做过,自是有些难。”
阮俊辉面色稍霁,点点头:“往后你多辛苦些,等素清好点了,你就带着她一起,再教教她。”
“好。”
许梅揉了揉眉心,扶着他坐下又道,“不过,这近一个月,府内的花销实在有些大……”
她将花销的地方大致说了,又有些唏嘘:“老爷,我知道您疼爱芷秋,也总是担心我不疼爱她。可是,您没有当家,不知道咱们府里的情况,芳姨娘又许是听了您的意思,当真花了大价钱去采买那些个物什家具,光是那些,芳华院就花了八千两。”
“这样多?”
阮俊辉将账册拿过来看,林林总总的摆设物件,全都是精美非凡的。
他再不理事,却也知道基本的价钱。像是京城城内偏僻些的地方,一座三进的院子,三千两足以,而阮芷秋的院子装扮就要八千两,这也太多了。
当然,这话当初是他放出去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道:“也就这么一遭,就这样吧。”
许梅赶紧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倒是凌家也不知为何,好似生怕咱们亏待了芷秋一般,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这……”
阮俊辉面色沉了沉,却又想起那日在凌家面前丢了脸,不悦道:“此事休要再说,芷秋是凌家表小姐,凌家爱护她也是正常的。”
许梅会察言观色,知道他不高兴了,当然不会继续,又道:“妾明白,都是妾不好。妾怎会在意凌家对她好?只是有些为难恐怕要老爷拿主意。凌家送过来一个妈妈四个丫鬟,每月的月银是府内妈妈丫鬟月银的双倍,短时日还好,时日长了,怕是府内的下人也有不服的。”
府内大妈妈的月银,许梅身边的张妈妈是八两,阮素清身边的良妈妈七两,按照定例邱妈妈应该也是七两,但她拿到的月银,却是十二两。为此管事都有些不高兴,觉得这太多了。
果不其然,阮俊辉听到这里也惊讶起来:“这样多?”
“是……妾是想着要不然减一减?只是她们的身契不在我这儿。”
许梅故作为难,“老爷也知道,我做事不当,与那丫头有了龃龉,却不太好处理她院子里的事情。加之……她院里伺候的人实在有些多,这些日子还一直寻人牙子,说是要再买些奴仆。”
阮俊辉听到这里,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她院子里十九个仆妇还不够,还要再采买?”